砚台是上好的肇庆端砚，古朴大方，手艺精美，据说是宋代名相王安石用过的，重要的是它分量很足，足有三斤多，一家伙砸在杨廷和腿上，杨廷和应该……犯了损毁文物罪？
不止是震撼，朱厚照ั对这些知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秦堪说出的这些知识有个ฐ共同点，它们不像四书五经那样枯燥无味，反而很好玩，每一条都可以用实验去证明它。
前几日文华殿的那场闹剧，秦堪的表现让这位太子殿下印象深刻。朱厚照发现对秦堪的第一印象不太正确，原本以为他跟朝堂里那些罗嗦烦人的文官一个德性，朱厚照向来很讨厌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他们永远把自己摆在最正义的高度，对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动辄训斥指责，横加干涉แ，顺者昌逆者亡，样子实在太恶心了，故而朱厚照对秦堪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说起来秦堪这回运气不错，杜嫣刺杀寿宁侯恰好被他碰上了，成功阻止了此事，不然就凭二人刚结下怨。寿宁侯一出宫便遭到刺杀，秦堪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幕后指使的嫌疑ທ，幸好他在恰当的时候出现了，于是幕后指使摇身一变，成了以德报怨的救命恩人。
杜嫣不敢想这些问题，她的脚步微微发颤，却坚定地一步一步走近寿宁侯。
秦堪不怪他，可还是觉得心里憋屈，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不知该如何发泄。
“李主ว事莫激动，这些事以前言官御史们说过。但查无实据，今日不必再提……”弘治帝说着目注秦堪，缓缓道：“秦堪，朕叫你来，是想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你说寿宁侯欲霸你家美婢，此事确否？”
秦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握着棍子侃侃而谈：“是这样的，刚才这几位公公突然打开牢门，然后把棍子递给我，请求我用生平最厉害的招式狠狠地打在他们身上，下手千万不要留情……”
话音落，张皇后面带微笑盈盈而入，雍容华贵令人不敢直视，她的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厂督王岳和她的弟弟建昌伯张延龄。
京卫百户摇摇头：“恐怕还是要拿的。”
院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秦堪脸上的汗珠一滴滴滑落，却仍想不出一个办法，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根本让人无法反应。秦堪虽说活了两辈子，然而终于不是万能的人，此刻委实想不出任何有效化解冲突的法子来。
秦堪皱了皱眉，脸色愈发难看了。
“不知殿下召见臣有何吩咐？”
卧房的门被打开，怜月穿着粉红的可爱里衣，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门口，打着呵欠道：“主母为何出声？是要起夜吗？婢子这就去把夜壶端进来伺候主ว母……”
“最后一张二，臣赢了……。”解决完正事，秦堪这才继续补充完跪拜程序：“咳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徐鹏举满不在乎道：“我爷爷当然放心，我在国公府可是说一不二的。”
校尉说错了，来者不是客，而是客户。
这事说起来跟京察有关。
——而且把知府公子打得吐血。
堂堂指挥使竟向属下千户道歉，委实破天荒头一遭。
愤怒的秦堪终于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出这一句脏话。
金殿之内，一场声势浩é大的声讨东厂的朝会如火如荼，六部ຖ各部ຖ堂官，侍郎，员外郎，上窜下跳最积极的，当然是监察御史和各科给事中这些靠嘴吃饭的家伙们。
“老子日你们这群没卵阉狗的姐妹！你们打秦千户便打，惹我们做什么？还敢烧我们千户大人的房子，不发威真当咱们天子亲军泥捏的？”
京师的夜晚出现反常的喧嚣，一些衙门和大臣府邸่却出现了反常的静默。
他知道，气氛越平静，即将到来的风雨越急骤，很危险的信号。
几名锦衣卫百户没了主ว意，纷纷看着秦堪，秦堪眼皮抽了抽，忽然扬起刀鞘狠狠朝为首的东厂管事脸上一拍。
“当然真的，他们后来还给我发了一面‘积德行善’的锦旗表示ิ感谢，实在是可喜可贺……”
千户所位于内城甜井胡同的一个ฐ宅子里，有点简陋，秦堪也不介意，当官不修衙是规矩，简陋一点无妨。
好好的一个国家政府机关，搞得跟阎王殿似的，历代指挥使们委实应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审美观……你们请几个女服务员也好呀。
丁顺犹豫了一下，又禀道：“大人，属下包了这家客栈院子不久，便瞧见有十来个人在咱们院子外面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秦堪一楞，王岳的干儿子刘ถ琅？事情过去那么久，小吏不提他还真给忘了。
心绪杂乱的杜嫣俏面布满了泪水，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盯着秦堪。
——这货当真杀过十二个倭寇？
秦堪仰望夜空，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只要让他掌握了权力，他这个穿越者一定能改变世道，让大明变得更强盛，让崇明抗倭时的悲哀一幕不再重演，让吕千户死而瞑目……
“你还真好意思……”
杜嫣狠狠白她一眼，像只小母虎似的朝她龇牙，媒婆吓得一抖，不敢吱声了，神色间还是很不满意，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新郎进了内堂，满堂宾客的欢笑贺喜声中，杜宏端着知府的架子说了几句威胁的狠话，内容都是老台词，譬如你若待我女儿不好，老夫必千里追杀，誓取你项上狗头，剁๗成多少多少块，一块喂狗，一块烧烤，一块清蒸……很黄很暴力的内容，喜气洋洋的内堂里没来由地拂过阵阵阴风，满堂宾客一齐打了个ฐ冷颤。
媒婆递上聘书和礼ึ书，王氏二话不说便当着无数围观的绍兴百姓的面收下了，她的准备很充分，收下聘书和礼书后，又递给媒婆一张纸，上面写着杜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临时抓捕来的算命先生颇为惊惧地接过男女二人的生辰，装模作样的翻着白眼儿掐算了一会儿，非常夸张的一拍大腿，大呼曰“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秦堪尴尬的笑：“岳母大人说笑了，呵呵，说笑了……”
二十余名锦衣卫属下齐声应命，开始毫无顾忌的撞门。
杜夫人愈发大怒，在大门前扎了个马步，深吸一口气，然后手掌一翻，徒然吐劲，砰！
秦堪无比郁闷，为什么娶个老婆这么难？自己虽说算不上杰出青年吧，好歹也是年轻有为ฦ，每天照ั镜子都忍不住朝镜子拱拱手，表示一下钦佩之ใ意，杜宏怎么เ就看不上他呢？
秦堪一直觉得这种嫖客脑子有毛病，简直禽兽不如。
找了一家客栈，锦衣卫属下大摇大摆闯进去，还没说话，便吓得客栈里的客人惊呼四散而逃，眨眼间跑得一个都不剩，秦堪一行很轻易便包下了整个客栈，丁顺扔给战战兢兢的客栈掌柜几锭银子，——这属于“以德服人”的部分。
杨天寿干笑道：“我以为你会换换口味……啊，恕罪恕罪，失言了，总之，唉，恭喜秦兄弟高升之ใ喜。”
更过分的是，不知哪个嘴欠的家伙居然把这事传到了外面，因斗地主而和秦堪相熟的南京勋贵子弟们如今一见秦堪便热情拱手，口称“神棍兄”，笑得一脸促狭淫荡，其中尤以某徐姓小公爷笑得最欠抽，令人忍不住想拔刀劈了他。
回到家，秦堪吩咐下人准备浴桶，他想好好泡个热水澡，洗一洗心里的疲惫。
这也是如今大明文人的本质，以正义แ之名，行无法无天之事。
秦堪轻叹口气，不得不睁开眼，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扛定了，不过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贸然处置。
其余的刺客大惊，面面相觑之ใ后，一个ฐ呼哨儿，众人掉头跑远。
“把倒地的刺客全部捆起来带回千户所，还有……”秦堪指着静立街中的那乘๖官轿，冷冷道：“把轿帘掀开，我倒想瞧瞧里面到底什么人，竟让如此多的刺客前赴后继的刺杀，这得多招人恨呐。”
属下还没动弹，官轿的轿帘ຈ已从里面掀开，轿内端坐一人，穿着二品官袍，面容清瘦端正，颌下一缕白须ี无风自动。
“哈哈，招人恨说明老夫这个官儿没有白当！老夫吏部尚书，马文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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