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你这是上哪儿去？为什么半天见不到你人影？”刘ถ盈蹙了眉，目光扫向张舍人。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颜真嘟着嘴观察着凌子清的神色，却觉凌子清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你不嫌热了吗？”凌子清有些无奈地看着颜真。真不知道这个鬼丫头平日里在想些什么，这一会儿刁钻又忽而亲昵，还真有点让人吃不消。
“嫣儿，皇上体弱多病，如今却仍无子嗣，你可要努力些啊。”吕后轻拍了拍张嫣的手背。张嫣嘟着红唇，脸上露出不快，这事太后娘娘可是说了多次，只是未免太过荒唐。
“救……救驾……”刘ถ盈在水中扑腾着，面色惨白。凌子清双手环胸ถ，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在附近。那他为什么เ要装？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月华阁，凌子清脸上像是蒙上一层阴郁的黑纱。苏芸现在一定不好过，可自己却找不到她。想到这里，凌子清终于禁不住蹲下身，泪水盈满眼眶。
回到长乐宫，吕后只觉疲累不堪，想要歇息一会儿，却见着一舍人搀扶着刘盈进来。见那刘盈面如白纸，做母亲的隐隐心痛。
“那女人住的地方？”吕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命人救火就是，为何还要跑到孤这里来？”
“是耳钉，戴一只也是无妨的。”凌子清回头冲窦漪房一笑，“今日并无差ๆ事，随处逛逛如何？”窦漪房心事重重，也该带她散散心。
手被人轻轻握了握，回过头，窦漪房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干嘛？”凌子清将身上的衣服扯了扯，只觉得额角微微地痛。
“这可是国家文物。”虽然知道怎么说苏芸也不会听，但还是免不了叨念几声。凌子清将手中的玉佩又捏了捏，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觉得熟悉，盯着玉佩便入了神。苏芸见状也不打扰，径自走开了。
“这林月不知怎么回事，这会儿她也该送完香囊回来了。”吕后浸泡在水里，寻着林月。以往是林月伺候她沐浴，这会儿却不见了人影。
窦漪房正往木桶中缓缓倒下热水，一听得香囊这两字，动作稍滞了滞。她垂下眸，答道：“香囊是奴婢送的，林月说她肚子痛。奴婢送完香囊回来也没再看到她。真是奇怪。”窦漪房加完热水，退到一旁้，眼中仍是平静。
“待她回来看我怎么教训她，居然在祭月大典前擅自离开。也罢，还有你在旁边伺候着。”吕后闭了眼，水汽蒸腾而上，模糊了窦漪房的脸。
凌子清回到月华阁，便被颜真拉住，原本想找窦漪房问个清楚，这样一来倒打消了念头，心想着反正窦漪房也没事，便不再关心。
少时，祭月大典开始。宫人们端了一盘盘胡饼、水果和祭酒，将它们摆放在案上，几个宫人在案前铺下席子。赞礼开始诵读祝文。
此时，一轮明月从案前正对的方向徐徐升起，薄薄地洒下一片月华。窦漪房看向月亮，不由得想起那惨死的林月，忙闭了眼，口中低声念道：“林月，我也不是存心想害死你……再说，也是你害我在先……”
“你在念什么呢？”突然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窦漪房蓦地睁眼，见那凌子清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你……都听到了什么เ？”窦漪房的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心跳越来越快。她四下看了看，所有的宫人都注视着祭台，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最后一排的她们。
“就是听不到才问你啊，我才刚来，就看你口中念念有词。”凌子清还想问一下窦漪房是怎么得罪了刘盈的，见窦漪房脸上蒙着一层汗，便用丝帕帮她擦去。凑近时，一阵淡淡的昙花香钻进鼻子。
“哦……我是在祈祷，”窦漪房看着圆月，想到了什么，眼神愈加柔和，“让月神保佑我和我的家人能早日团聚。”
“你放心，有一天你们会团聚的。”凌子清轻握住窦漪房的肩膀，想到เ那窦漪房的兄弟再过几年便会来找窦漪房，心里有些宽慰。但想到自己，眼神又变得阴郁。不知自己和家人什么时候能团聚呢。
想着便出了神，过了一会有人在扯她的衣角。凌子清回过神，见是颜真，而窦漪房早已๐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还和她说话呢？我看着她就觉得讨厌。”颜真眼睛看向一处，恶狠狠骂着。凌子清随着她目光看去，见着窦漪房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瞧这样子，该是被颜真赶走的。
“为什么你会讨厌她？”凌子清觉得奇怪，这莫名其妙的，窦漪房怎么就招她厌恶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讨厌她，没有理由。”颜真撅起嘴，将视线挪了回来，放在祭台上的那ว些水果和胡饼上，“哇，真想去尝一口。”
凌子清叹了口气，这颜真喜欢一个ฐ人或讨厌一个人都是没有道理，窦漪房落落大方แ又心地善良，颜真却看不惯。
祭月大典结束后，凌子清和颜真正要回掖庭，却听得一声尖叫，一时人群骚动，空气中充满了不安的分子。
是上林苑那ว边传来的。凌子清拉着颜真往上林苑去。到了以后，见着那里围了几层宫人。凌子清带着颜真挤了进去。
“啊——”颜真捂着眼睛直往凌子清身后躲。凌子清细细一看，躺在地上的正是刚和自己้说过话的林月，此时她面上已๐是青。见着地上的血，凌子清胃里一阵翻搅。
“真儿，你平时胆子挺大的，天天给我讲鬼故事，怎么见了这场面反倒被吓住了？”虽然心里感慨万分，一个ฐ刚刚和自己้讲过话的人就这么死在她面前，但现在颜真的反应更让她感兴趣。
“平日里讲的可都是看不见的东西，这会是真真切切躺在你面前的。”颜真仍用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则扯了扯凌子清的衣角，“喂，走吧，不要看了，我不敢看。”
凌子清被颜真拉出人群，临走前，她往地上一瞥，便见着林月旁边的地上洒了一些白色的花瓣。来不及细究，凌子清便被颜真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