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楼下。”
终于有一次,某位小姐完全被他的倜傥丰ถ姿所迷倒,对他本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陶然无奈,“好了好了,以后慢慢笑吧,说点正事,这人你从哪找来的?怎么เ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就突然到任了?”
看上去老吴的确给折磨的不轻,倔脾气上来,听这意思是给钱都不给做了。
“真的不要啦?”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晚上!手机关机,座机没人接,来你家敲了无数遍门也没人应,到เ处都找不到你,急死我了!”
她打了个寒战,拾起地上的包袋,起身叫住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
她向来对皮囊太好――也就是她所谓“相貌超标”的人心中存疑,别家公司招聘客户代表恨不得都按貂禅潘安的水准找,可就她不。她有歪理,人生得太美,相对而言,万事都来得更加容易,久而久之,比平常人总是差欠一点,欠在努力,欠在珍惜。
“谁担心你?我是担心我的车。”琉璃抢白说,“还有那ว破消防拴,两千五百八,该死的简直是抢钱,从你薪水里扣!”
……
手边的咖啡一直没顾上喝,抿了一口,有点凉,很苦。
“陶然疯了!”吴锐一屁股坐下,斩钉截铁ກ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有点嘶哑,但实在不像在说胡话。
最后终于酷酷地吐出一个词:“sad。”
陶然直乐。
他一本正经地补充:“当然了,我还会做三明治和热狗。”
“嗯嗯,好厉害,好佩服。”陶然很配合地点头称许,笑道:“陆大师,还是先做你的色拉吧。”
回头找了些蔬菜给他,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甜豆罐头,浥尘正要去接,陶然已๐经取过工ื具,啪啪两下撬松瓶盖,用力一旋๙,打开,递给他,动作一气呵成。
浥å尘接过罐头,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教育她:
“陶陶,你得学着留些事情给男人做。”
她楞,“为什么?”
他看着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答:“因为如果你罐头自己开,水管自己修,虫子自己踩,恐怖电å影也自己看,会让你身边的男人觉得没有用。”
“就因为一瓶罐头?”会不会小题大作?
……孺子不可教。
“傻女人。”
浥尘摇头,放弃开化她。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她傻,陶然也不争辩,一笑了之。
不是每个女孩都有机会抱怨七张床垫底下的一粒豌豆。于她来言,即使床单底下满是豆子,也很简单——起身,把豆子拣走,继续睡。
求人不如求己,她早ຉ早懂得独立。
因为不得不。
饭菜很简单,一会就准备好了。两人大快朵颐,倒也吃得很开心。尤其是陆浥尘,陶然没把他当客人,他也不拘束,风卷残云般,她几乎要用抢的才能从他的筷子底下捞到几片,不过说也奇怪,抢着吃的东西的确更加美味,胃口也比平时好了许多。
等浥å尘满足地放下筷子,桌上已经不剩什么了。
她状作遗憾ย地道:“饱了?让你抢,看来是没有福气享用我的鲫鱼豆腐汤了。”
她端出汤锅,盖子一掀开,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白色的汤汁上铺着一层绿色的叶子,看着就很诱人。
陆浥å尘大无畏地伸出碗,“一定要来一碗!”
“等等等,不要急。”陶然拦住他,拿过一个空碟子,先把锅里的叶子仔仔细细地捞出来,丢在一边,这才开始舀汤。
“怎么了?”
“没什么,是香菜,很难吃。”陶然顺ิ口答。
“不喜欢为什么要放?”他诧异。
陶然被问住了。
不喜欢为什么要放?
因为林醉喜欢。
林醉最爱把香菜叶放在汤里一道煮熟,但陶然讨厌香菜,为了折中,每次煲汤,他们总是先把香菜放进去,烧好了再捞进林醉碗里,陶然吃余下的。
这么多年下来,放了再捞,早已成了习惯,就像她早已习惯了汤里面淡淡的香菜味道。
有人说,忘掉旧情人,需要你与他交往时间的一半。
这时间到底是一半还是一倍抑或更久,无从查证,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必须ี用其中一半的时间去忘记这个人,用另一半时间忘记他留给你的习惯。
也许可以丢â弃回忆,丢弃他曾经存在的所有痕迹,但总会有这样的时候,无端端地,就被一些突如其来的问题砸中ณ,有些来自别人,有些来自自己,令你措手不及,无从防备。
——为ฦ什么เ总是睡在床的左边?
——为什么衣柜里有几个抽屉总是空的?
——为什么เ放了香菜又捞掉?
——为什么เ每次听到门响心都悬在半空?
……
她又开始走神了。
陆浥尘坐在陶然面前,迎着她的视线,却知道她本没有看见他。不过他也知道,陶然发呆的时候就算贝克汉姆坐在他的位置也是同样的待遇。
不是不奇怪,一个这样的女人也会有完全束手无策的时候,只因一个男人,每每为ฦ他失却方แ寸,全无平日里的镇定自若。
那该是怎样一个男ç人,才能有撼动定海ร神针的魅力?他不由á好奇。
陶然怔怔的,终于想起还没回浥尘的话,含混道:“其实也不是很难吃,我猜你可能会喜欢,就放了点。”
哦,浥尘笑,什么也没说。
陶然接着与他东拉西扯,但看得出兴致总有些索然。
临别,她下楼送他。
待要上车,他回过头来,问:“周日有什么安排?”
“明天?没有安排。”
“我明晚约了一些朋友去吃海ร鲜烧烤,有没有兴趣?”
“谢谢,不过下次吧。”陶然不假思索地婉拒。
他突然靠近她,微微俯下身,让自己้的目光能与她平视,像是对待小女孩一般,异常认真地说:
“陶陶,你要多出去走走,才能认识一些新的人。”语中带着些许关切,与他平常爱开玩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陶然被他奇怪的举止搞得一愣,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类似的建议,已๐不知从琉璃那听了多少次,每次都被她科打诨蒙混过去。
也许是被他的眼睛蛊惑,她听见自己诚实地回答:
“我还没准备好。”
“何用准备?一个新的男人,一个新的开始。”听他说起来,真的很简单。
她想想,“暂时,还不需要。”
他耸耸肩,直起身来,又去拍她的头。
“喂!斯文些。”这次她可要抗议了。
浥尘一乐,闪进车子,还不忘探出头来,冲她不无暧昧地眨眨眼:“嘿,陶陶,需要的时候记得考虑我。”
知道他又没正经,她故意气他:“哪那么容易轮到你?排队领号,今天的号码发完了,明日请赶早ຉ。”
浥尘哈哈大笑,朝她挥挥手,呼地把车开走。
不得不承认琉璃是对的,能ม把调情的话应得这么流利,分明是把他当兄弟姐妹,若换成豆豆,早不知把舌头吞到哪里去了。
一试便知,在陶然这里,他没有机会,不过他也无所谓。陆浥尘这个人,虽然有些自恋,但绝不以征服天下女为己任,那ว不是自虐么?
送他离开,陶然回到一个人的屋子,径直走到卧室,把枕头被子通通挪到床中央,又去到厨房,写张便签纸贴在冰箱上,告诉阿姨以后再也不用买香菜了。
也许比找一个新า男人更重要的,是戒掉所有旧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