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薄荷一个寝室住了那么多年，最熟悉，感情也最深，因而时不时就逛到了薄荷的办公室，看着她干活。弄得周副处长进进出出的，恍然以为新添了一名临时工。
于是，他也心不在焉地编些借口给她，就象搭了一个台阶，让她有一点安全感，知道自己还可以一步步走下来，没到非得豁出性命跳跳墙的程度。而她，得了台阶，哪怕只是画饼充饥，也足够她负隅顽ื抗、苟延残喘。
早上，薄荷走进办公室，现同事们反常地聚成一堆，窃窃私语。见她进来，周副处长大声说：“问薄荷啊，她肯定知道。”
薄荷使出浑身解数，才挤过拥挤的人群，到เ达宴会厅门口。
“人家说??????婚礼时最好不要请离婚的人和倒霉的人，免得被带坏运势。”
薄荷答应和他一起回家乡，让姜黄欣喜欲狂。一是他再一次确认了在薄荷的心目中ณ，他比她那个ฐ青梅竹马的叫霍海的医生重要。二是她肯面对和亲近他的亲人，说明她已经真心接纳了他。
项目评估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问卷调查。他们先行试调查了一番，结果十分不理想，项目点上3o%的人压根没听说过这个项目，更别说参与项目了！乡、村各级也拿不出项ำ目资金的使用账本。
“信不信随你！”姜黄冷酷地回答，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去卧室抱出了一套枕头被子。
姜黄老师亲眼监视薄荷同学态度端正地戴上手表，并且指天誓以后每天都戴，绝不会扔进旮旯里后，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薄荷茫然若失的回到霍海身边坐下，一勺一勺机械的往嘴里塞饭菜。
虽然，竞争正处级职位，周副处长以失败告终。但是，当别人来争夺他的副处级职位时，他竟然表现得相当出色，顺利ำ地保住了现有职位。
“不会过两岁。”姜黄肯定地说。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猛的开始拔高，越飞越高，也慢慢稳了下来，机舱里恢复了光亮，是窗外的天光。空中ณ小姐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风暴已经过去，但因为ฦ天气的原因，飞机暂时还无法降落??????
接下来一个月的培训，天天都有他的课。薄荷才知道他不是省里的，而是大名鼎鼎的国家项目处处长。之ใ所以鼎鼎有名，一是因为他是从国外海归回来的博士，二是国际司百分之九十的外国援助项目，都是他争取来的。有项目就意味着有钱，所以，各省都众星捧月般捧着他。
薄荷一口气说完，还没来得及换气，贺厅长又盯着问道：“你们认为解决办法有哪些？”
“你是薄荷。”稍矮一些的年轻人友好的自我介绍说：“我是财政处的刘猛。这次和你一起出差。”他又指指身边的高个ฐ年轻人，说：“他是组织处的姜黄。”
“不改不行。亲妈取的名更差，叫‘盛茵煦’，人家说：‘肾不但虚，还阴虚’。”
“你是医学硕士，怎么会找不到เ工作。”薄荷笑着说。
“包（不要）给俄（我）讲□（人道）！”历史老师抹一把眼泪，恶狠狠地威胁道：“再哈（和）俄讲淫daທng（人道），俄让你一辈子不能淫daທng（人道）！”
说他们是恋人，他们只在童年打架时才肌肤相亲过。说是普通朋友呢还真没人敢说他们是普通朋友。一进大学，霍海就扬言谁这么说，他灭了谁！因此，这个问题上，男ç生集体失声，就算有人冒死开口，也绝对是指鹿为马。
“还要赶四个小时的路，时间漫长啊。我说个笑话给大家听。有个农村妇女进城当保姆，扫地时扫出一个ฐ避孕套，她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就好奇地拿去问女主人，女主ว人不耐烦地反问她：‘你们不□吗？’保姆恍然大悟说：‘做是做，但没你们这么เ狂，都整脱皮了。’”
周副处长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后现没人附和，很不甘心，又远远地笑着喊薄荷：“薄荷薄荷，你怎么不笑啊！”
薄荷不耐烦地说：“我干嘛ใ非要笑！”
“我讲了笑话啊。”
“谁规定你讲了笑话我非要笑？”薄荷说。
“呵呵。看样子这个ฐ笑话不好笑，”周副处长自己找个台阶，边下边说：“那我再讲一个ฐ：一个小姐去算命，算命先生说：‘小姐，你脸色黑，有大难，身上有凶兆了。’小姐紧张地问：‘那我把胸ถ罩脱了行吗？’算命先生说：‘不行。你一脱了凶兆，就会出现人生两个□。’”
车上气氛开始活跃，很多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周副处长很得意，又笑着扬头喊薄荷：“薄荷，薄荷。”象一个迫不及待要炫耀自己打架打赢了的孩子一样。
薄荷很烦躁地说：“干嘛总喊我啊？我招你惹你了！”
她把盖在身上的格子长款衬衣往姜黄身上稍微拉了一拉，完全遮住了他们在底下紧握在一起的手。
姜ä黄淡淡笑着说：“组长，四点还不到呢，你也再睡一会。等会到了村里会很累的。”
周副处长毫不在意地笑着说：“这车上只有薄荷没结婚了？小姑娘脸皮薄。”又对大家说：
“别看薄荷年轻，相当能干的啊！好，好，都睡一会。”
薄荷根本睡不着。姜黄握着她的手有些冷，清凉的，象一种刚涂过风油精就去吹风的感觉。她偏过头看看姜黄，熹微的晨曦洒进车厢，抚摸他冷硬如钢๐雕斧凿般的面部线条。一晃眼，她和他已๐经相爱相守亲密无间两年多了，却仍如初相识一般，有几分新奇，也有几分陌生。
清晨七点，他们如期赶到เ目标点附近，接下来就是要尽量不泄露调查点地问路。
车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下，有队员要下车问路，被周副处长制止了。他喜欢亲力亲为。
他探出头、挤出一脸和蔼的笑，问一个摩的师傅：“师傅，这儿是路得乡吗？”得到意料中的肯定答复后，他继续伸长脖子笑微微地问：“百花村怎么เ走？起理村呢？谷塘村呢？胜利村呢？”他一口气问了七、八个村，摩的师傅热情地指来指去，两只手在空中ณ抽筋般地甩过来甩过去，看得薄荷他们坐在车上捂着嘴直乐。领导非要事必躬亲，他们当然乐得坐享其成。
问的七、八个村中，只有一个是调查点，其余的都是为了扰乱视线。汽车顺着调查点的方向往山里开。一条好像无限延伸着的平坦的村级公路，两边开满了大片黄艳艳的油菜花。
开了半个多小时，有人提议再问问，别不小心跑过了。有摩托车和汽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吊着尾线。他们停，他们也远远地停。
但是这时已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车子只好继续往前开，调查队员们有点心急，眼看着天就渐渐大亮了。除了盛洁思，车上都是多次参加调查、经验相当丰富的人，都明白进点时间越晚，调查效果就越差。之所以经常半夜三更赶路，就是为ฦ了抢时间，为了把人都堵在被窝里－－－－要跑的还没起床，想转移的也来不及，这样才能一抓一个准。
总算看到路边出现一栋孤零零的两ä层房了。
不等汽车停稳，周副处长就火急火燎地跳下了车，俨然屁股后面有火追着烧一样。
他在门前大喊大叫，房子里却没人搭腔。他屋前屋后地转，不分青红皂白地见着门就捶，终于在旁边一间小门里捶出了一个老人，他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匆匆跑出来，嘴里答应着：“有人有人，我在蹲茅坑。”
周副处长这时没工夫故弄玄虚了，直接就问了调查点。
老人指路说继续往里走。
周副处长以最快的度弹上车，指挥着车子往前开。姜黄他们回头，看见老人重新钻进了茅厕，但没过几秒，马上又被跟踪的那些人捶了出来，远远地看见他又拎着裤子跑出小门。
车子开了几分钟，前方却是一座大山，除了翻山，他们无路可走。
车上的队员开始怀疑老人听错了地方，因为周副处长说的是一口家乡味很浓的塑料é普通话，就是薄荷他们，每次听他说话，都要尖起耳朵仔细分辨才行。
周副处长自己也没把握老人一定听清了他问的地方。于是，为了保险起见，汽车掉头重新า开回了房前。周副处长再次火烧屁股似的跳下车，前前后后使劲捶着门，老人吓得双手抓着裤头从茅厕里跑出来。
果真是听错了！车子往回开。在山前跟着掉头的那些车，也照例停在房前，急火火的把才钻进茅厕的老人喊出来，打听周副处长刚才又问了哪个村。
薄荷在车上回头，看着老人一手提着裤头，一手对着那些人比比划划，叹息一声，大声说：“你们说那ว个老人家到底造了什么เ孽，啊？大清早的，招谁惹谁了？连个大便都拉不安生，蹲下去被你们吼起来，再蹲下去又被你们吼起来，想安静地拉个大便，却被你们吼起来四五次，你说，你们还让不让人活啦？！”
一车人笑翻了天。姜黄也笑，边笑边在底下使劲捏捏她的手。
薄荷一脸无辜地继续说：“我说的是真话啊。我估计，那ว老人前世肯定狠狠地得罪了周处，所以，周处处心积虑地这样整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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