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收回手,同时将血玉镯揣回怀中。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准备回房的夏清,却又被元睿叫住,说要她留下来守岁。
下人们常说,她是金枝玉叶,而夏芷清,则是身份低贱的野种,他们要她躲着她,就算是见了面,也要闭上眼,装作看不到。
人群中,一道倩影冲了出来,跪倒在元彻面前:“皇上,求您下旨,应允妾身与五王爷恩断ษ义绝!”
似是没料到对方会注意自己,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夏清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射向最高处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他气她当着众人的面,给烟荷难堪,他又何尝不是给自己难堪?
老奴千恩万谢,这才继续扬鞭催马,不到เ片刻,马车便驶进了皇城。
元睿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她,过了许久,忽然哧地一笑:“你知道你闹出多大的事吗?”
元睿亦举杯痛饮,含笑道:“区区一个女人而已,五弟严重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敞开心怀,对五王爷的风流成性,听之任之?”五王妃出声道,似是不认同夏清的观点。
除了紫竹轩有一处人工湖外,元睿所住的千秋阁,亦建有一座精美的水榭,元睿此次会客的地点,便选在这水榭之上。
“夏芷清,你永远都不会得到เ本王的爱。”
“王妃,年关将至,王府今年要宴请哪些客人,还请王妃示下。”
夏清虽不怕她,但如果自己轻易躲开她的攻击,难免会令元睿怀疑ທ,在她犹豫躲还是不躲时,与她相隔不远的元彻突然闪身冲来,单手在她腰间一揽,夏清顺ิ着力道往前,刚好避开吴倩雅的致命一刀,同时,元彻足下轻点,带着她向安全的地方落去。
元睿小心拿起,于手中把玩一阵,突然用力砸在竹巧面前:“贱婢,你还有何话好说?”
夏清猛地抬头,一双黑色眸子灼灼生彩,虽矮着元彻半个身子,气势却绝对压过他。
在他的身旁,还跟着打扮娇俏艳丽的烟荷,她手挽元睿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状紧靠在元睿身侧,如果不是亲身感受过这女人的狠毒,只怕连夏清也真的以为ฦ,她只是一名善良且手无缚鸡之力之ใ力的弱女子。
男子依旧一身墨色阔袖宽袍,只是襟口所绣的榴花,变成了石兰花。
算了,既ຂ来之则安之,她之前还在烦恼,离开王府后该以什么作为生计,养活自己和宝筝,现在好了,这个烦恼没了,留在王府,继续做金枝玉叶,虽然惹人厌烦的女人是多了点,但也可以当做是无聊生活中的一点调剂,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寻找家致富的方法,等有了钱后,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离开王府,尽情享受美好生活。
她目光幽幽,语气沉稳地开口道:“王爷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夏芷清呢?”
她夏清自认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辈,学不会忍气吞声,更不知道何为以德报怨,这次的事情,只是她给吴夫人的一个警告而已,若是她再敢打自己้的主意,下一个红儿,就是她吴倩雅。
她伤势严重,又着高烧,夏清不想她担心,连忙安抚道:“没关系,我只是说的气话而已。”她怕宝筝想不开,以为自己要赶她走,不肯好好配合治病。
当走到来时经过的紫藤花架边时,她突然转过头来,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地笑:“今天的事情,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害怕了,就趁早去找那ว个ฐ始作俑者商量对策,晚了的话,可就来不及了。”她声音又轻又柔,却足以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的清楚明白,红儿和吴夫人脸上乍青乍ๅ白,心头也跟着一阵骇然。
娘亲……夏清恶寒了一下。听说夏芷清的娘,只是一个平凡村妇,因长相貌美才被丞相收入府中,但出身卑微,所以直到เ去世都没有得到一个ฐ名分,临终前,她将毕生所攒的积蓄给了自己้女儿,正主一直小心保管,到เ了自己手里,却要拿出去换银子,确实有些对不起死人。
宝筝擦了把脸上的泪,在她的鼓励下,缓缓转身面对阳春。
“你家主子算什么เ,别以为王爷差遣我们过来是为ฦ了照顾你家主ว子,她不配!”这声音很耳熟,正是昨天夜里来传话的红儿。
元睿似乎正在阅览公文,见她进来,并未抬头,修长的指骨,执着一根的羊毫笔,认真地在公文本上写着什么。
若再细心观察,还能现,这男子虽然面目慈和,可眼中的那ว抹绝情冷意,却像极了元睿,容貌也有四五分的相似。
她并不在乎位份,也不想与她争什么,但她既然主动来找自己麻烦,这事还真不能ม这么善了。
婢女乖巧地答了,“宝……筝。”
而拥着烟荷远去的元睿,心中却头一次掀起了滔天骇浪ฐ。
烟荷紧紧靠在元睿的胸前,只消一眼,她便看出,那个一身狼狈坐在墙角与她对望的女子,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但不知为何,活着的夏芷清,竟比死后归来的怨魂,更令她胆战心惊。
“好了,我答应你就是,赶紧走吧。”女子不耐的声音中,依稀可听出一丝冷意。
手臂无力垂下,娇็艳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死不瞑目的笑容。
女子起身,扶了扶鬓边的金穗琉璃八宝簪,脸上笑意越浓厚。拾起地上的灯笼,雍容万千地踏步而去。
烟荷咯咯一笑:“王妃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难道没有看见我手中的燕窝粥吗?这是要端给王爷补身子的。”她一边说,一边转过身。
夏清静立原地,既没有举步上前,也没有责难烟荷。
就在烟荷伸手欲推门的刹้那,雕花的红漆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元睿的脸色铁青,不是好心情的预兆。
烟荷却理所应当把元睿的愠怒,归结到夏清的突然闯入,斜着眼睛瞥了眼身后的夏清,烟荷举起手中的托盘,嗓音甜腻道:“王爷,这是妾身特意为您熬煮的冰糖燕窝粥,加了许多补气益血的名贵药材,您近日操劳过度,该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啪!”
元睿猛地挥手,将烟荷举到他面前的燕窝粥打翻在地,粘稠的米粥撒得满地都是。
烟荷吓得呆住,心头惶惶。
元睿紧盯着她:“本王不是早ຉ就吩咐过,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得擅自进入这里?”
烟荷从未见过元睿如此声色俱厉,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正要行礼退下时,猛地想起什么เ,返身朝着夏清一指:“那ว她呢?她也没有得到王爷的命令,为什么เ王爷不责骂她!您这样不公平!”
元睿看到夏清,眉睫蓦地剧烈一颤,“她……”吐出口气,将脸别到一旁้:“是本王命她来的。”
“王爷,您……”烟荷双眸通红,泪珠滚滚落下,谁知一抬头,却见元睿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心想自己现在就是哭死,怕是也得不到他半点同情。
收了声,缄默退下。
临走前,冒着森森寒气的美眸,在夏清脸上一扫而过。
无视那ว锋利如刀刃的目光,夏清走前几步,在元睿面前站定:“王爷,这是李尚书、刘侍郎以及朱御史送来的美人,一共十人,全部洗干净送到เ您房里了。”她巧笑嫣然,随手丢下一本册子,便悠然而去。
她走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留แ恋,甚至道句问候都是一种奢侈。
无意识捏紧手中ณ册子,他望着她娉婷而去的身影,不知为何,浓浓失落浮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