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仿品罐子而已๐，能有多重要？”晏婉如看看我的眼睛：“你今儿个ฐ喝了这么เ多酒，是心里有事儿吧？失恋了？”
“咦？人呢？”
北京嘉里中心饭店对面的马路上。
胖老板假寐着不言语，大概是怕我找到那人告诉他元青花罐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吧？
您放心，等元青花罐拍卖完再多赚些钱后，儿子肯定给您买个别墅住。被母亲轰回小屋的我美滋滋地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旋即坐到电脑前，迫不及待地再次上网瞅了瞅新闻，结果在百度上略一搜索，整版整版的讯息又让我狠狠激动了一把——瀚海拍卖惊现元青花罐！看来，我的罐子还真跟业界溅起了些不大不小的震动，很多收藏界权威人士纷纷参与讨论，从那ว唯一的图片上分析元青花罐到底有多残，甚至，还有几位没有留下姓名的人表现出了对元青花罐势在必得的态度。
我尴尬一笑，解释道：“底足就是这个，不过被人拿去造了假，呃，不会影响修复吧？”
她肯定不是以为给低了，而是觉着给高了。
“那回是他运气好！跟这次能一样吗？”蒋妍那ว眼神恨不得生撕了我：“镜子，我叫你声祖宗行不？听我的退了吧！”
大贾轻放下那件花梨口葫芦，呵呵一笑：“虽比不上晏婉如，但也算可以吧，据说，郝叔叔是沈子安父亲公司专家里年薪最高的人，而且公司收东西时，超过一定金额的贵重古玩藏品，规定必须得经过郝叔叔过目才行，嗯，他也认识妍妍的父亲，好像关系都不错。”其实跟其他行业相比，文物收藏的圈子并不是很大，只不过我一直是个ฐ圈外人，没有真正迈过那个门槛，所以对圈内的一些人、一些事都不是很清楚。
我微微一怔：“席老师手好了？”
“六万？好，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表情尴尬道：“罐子我肯定要了，但手头实在没那么多钱，我给您点定金，您帮我留แ一下，反正这个星期之ใ内，我绝对把钱付清。”见胖老板眉头紧ู锁，我接着道：“嗯，倘若到下星期一前我还没拿钱来，定金就是您的了。”
用手指肚在罐口内里摩擦了片刻๑，我一阵感慨，晏婉如果然名不虚传，她根本没用手摸过，就知晓内壁里的情况，大概是她曾经见过太多与之相似的仿品的缘故吧？看来古玩这行当，见多识广也是极为重要的“嗯，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您书里曾经教过大家鉴别元青花的一种重要方แ法，看底足，但您看这个罐子，足底宽厚，呈外侧斜削状，挖足有浅有深，有旋痕纹和不规则感，这不是跟真品一样吗？”
这个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近几年窜红的文物鉴定专家没有看到我，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眯眯地对着手机话筒道：“你个小淘气，就知道欺负妈，哼，你怎么เ不敢跟姥姥叫板啊…说了别ี到处乱跑，听姥姥ณ的话，乖乖๔跟家复习功课。”晏婉如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笑得既柔媚又温柔“…讨厌，呵呵，妈在琉璃厂逛荡呢…是啊，准备给我的乖宝贝儿买副镯子带，好了，有话回头再说吧…嗯，但你要是不听姥ณ姥的话，看妈回去不揍你的，知道了不…嗯，真乖，妈也爱你。”末了，晏婉如还对着手机啵地亲了一口。
拒绝了父女俩的热情邀请，我坐上公交车，直奔琉璃厂。
我也不知自己戳到了什么，不敢再去想它，继续翻找着鞋盒。
万一被俩人发现，估计我今天就不是从大门走出去了，而是从窗户。
席蔓莎满脸绝望地闭上眼，呼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算了，我回去了。”
呃，你还不到三十岁呢！怎么เ老把死字挂在嘴边啊？多不吉利！
换回三十元钱后，我折身回了二楼住院部，发现席蔓莎和一个护士正从卫生间走出来，席老师已褪下了病号服，换成棉衫与七分黑牛仔裤的打扮，许是天气微凉，皮鞋与七分裤ไ间的小腿上，还裹了层肉色丝袜。
问了护士，她却说护士站没有微波炉，经人指点，我来到เ了神经内科的监护室，按了按门口的铃，跟给我开门的护士好说歹说了一阵，人家才挺不乐意地把饭盒拿走，五分钟后交还给我。道了谢，我回了208病房，把微波炉热不了的鸡蛋剥了皮，放进米粥里加热“…先吃个花卷？”
这时，值班室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护士，可能是护士长，她笑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妹妹特别喜欢猫，她前几年怀孕时曾把她那只小家伙送人了，现在孩子大了，也能养宠物了，头个月还说想去市场上买一只呢，我看，干脆把您从医院花园里捡的这只给我妹妹吧，正好我马上换班，就事儿给它带走。”
半分钟后，出现在妇女手里的小片元青花居然就是细长型的！
“叫我莲莲就行了。”不久，莲莲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她纯真地笑笑，摸着肚皮看向我：“…我饿了。”
这片元青花的主人也是个生意人，据说记者说，他是第一个从白大爷手里买下瓷片的。
“嗯。”“你要觉得刚刚我给的价钱合适，咱就结算？”
我不是个会幸灾乐祸的人，洗完碗筷，我回屋打开qq。
我道：“抛去零头，三千三吧。”
我走过去提醒道：“那就是个ฐ普通花盆，没收藏价值。”
我无奈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打字道：“我不懂你说的那ว些术语，但马钢真的要跌，且是大跌。”
我答应了声，尽量让梳子上的两色染发膏均匀覆盖住白头发。
有人问：“为什么？”
本来，事情到这里已经可以了结了，称不上皆大欢喜，但也不至于让席老师倾家荡产。
石岩蹲在那里左捡捡，右看看，几分钟็后，抬头得出一个结论：“除了三两件不好说以外，其余的玩意儿都还不错。”
我急道：“我回去干什么เ呀，您那到底怎么了，现在在哪？”
元青花的装饰纹饰层非常多，从瓶口到底座，主ว题纹饰与辅助纹饰层层相连，往往可达八九层。而这片古瓷足足覆盖了六层纹饰，几乎是从口到底了，十分难得。讨价还价了一会儿，见老板依然不肯退让，我只得将包好的信封给他“您点点数儿吧。”
我解释道：“这鸟是凤头鹦鹉里音量最大的，怎么形容呢，嗯，与黑背的嗓门相仿吧。”
“古瓷片？”老板很痛快道：“有啊，磁州ะ窑口小片，清康熙ກ青花碗底，北宋官窑碗沿。”
席蔓莎是个ฐ话痨，嘴上基本闲不住，屁股刚在木椅上坐稳，便开始数落起蒋妍“不是我说你，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该懂点事儿了吧，姐和姐夫是有钱，但也架不住你这么造啊，你…”蒋妍也不示弱，俩人就到底该不该买彩票的问题展开了激烈辩论。
“等等等等。”蒋妍从床头柜里翻出几本高中ณ的语文书和历史书，包进塑料袋中，走过来用脏手拍拍我后背：“一起走，我也去车站。”比较奇怪的是，经过上次的钱串ธ子事件，我俩关系非但没有僵持，反而更亲近了些。
回到瓷器店，我把钱往钱老板前的玻璃柜台上一撩：“元青花瓷片我要了，您点点数。”
给我开门的是吴阿姨，看到我手里抱着的水箱，她愣了好一会儿：“哟，这是干嘛？”
我道：“现在就得送人，是急事儿，嗯，等你以后过生日了，我送你一台。”
吴阿姨闷闷不乐่地瞥他一眼，没说话，转头回了厨房。
故事发生在朝阳区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四合院里，一个姓白的老大爷早年间在农村花费极低的价格淘换回来件裂了口的瓷器，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当时不懂行的白大爷只为了好看，根本没把瓷器当回事儿，以为ฦ它是假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由于没有细心爱护，没过一年，瓷器的裂纹越来越深，导致再无法维持原状，四分五裂ฐ了开来。本来，白大爷是想把碎片丢掉的，但有一天他逛街时，看到เ地摊上有人在出售瓷器残片，几十的有，几百的也有，白大爷没想到破掉的残片也能值钱，他自己留着也没用，便拿出两片送给了跟他较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是周大爷，另一个是吴叔叔，其他的几片，则是在一年内被分别卖了出去。
席蔓莎一听，差点给她气死：“刚还保证了不乱花钱，怎么又要去瞎买？不行不行，我可不带你去。”她身子一扭，不再看我。
“看吧，注意别摔坏了。”
十分钟后，一条挂着点点血迹的虫子尸体被我摔在了水泥地上“好了，身子应该都出来了，不过，可能有几条腿还留在里面，我带你去医院？”
“你不早说！”蒋妍气急败坏地又把手追到内裤下。
翡翠原石的硬度众所周知，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结果折腾的大半天，才将将把尖端磨平了几毫米，进度缓慢。蒋妍却不放弃，依旧ງ死命地用最原始的办法擦石。真要说起来，这才应该是真正的擦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