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得十分低调,互相递几句恭维也就了事。聪明如周裴,自然明白我话中的拒绝。
曹学政正色道:“老爷赐的戒尺,本官没有带在身边,所以不能责罚三公子…”
金、金子!
依然是站在不起眼的位置,张缇冲大家摆摆手:“不用在意,我路过而已。”谁都知道你在凑热闹哦!
谁知张缇伸手来拦着我,狐疑地发问:“这位姑娘…小生是否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我看不透!
——当然,他拿我当人工监视器了,能不好玩嘛?
——不管怎样有救命绳子就要抓牢!放弃机会等于自杀!我抬头追问:“您、您认识家师?”
不同的是,我们正巧在月考。
我喜欢听他这样说,但是我好像不应该听见他这样说,更不应该喜欢听他这样说…
嘲讽、轻蔑和兴味索然。
前者我心里有数,后者嘛…
我忍不住也哧哧笑起来。
我的作业就是守着书堆,每天必须以极快的速度看完指定分量,然后以书面形式分析其中人物的行为。
“…姬、姬山不糊涂…怎会连解元都让给老夫…”
难道暗示他还会重新回到เ京城,回到皇城那个舞台上去?
…真是个ฐ死要面子的家伙。
我跳起来:“给我这个ฐ做什么?胭脂?”
乖巧地点头。
宫女如获大赦,忙不迭去扶小男ç孩。
“啊,本宫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娘子见人咧?”东宫太子殿下故作不满。
取了签号,我到挂签板的木架前面,寻找着对应的牌子。
“哦,是这支…”
伸手揭下签板,却突然发现架子后面露出一只眼睛!
“哇啊!”我吓得急速后退到殿门附近,冷静一想,不对啊,那里怎么会有人?再跑过去,绕到木架后边一看。
哈,东宫居然躲在这里,正如临大敌地瞪着我呢!
他气得牙齿咯咯地响:“混账,又是你…”我四周望了望,没看到趵斩的身影,于是耸耸肩:“与我无关,这回你爱藏多久ื藏多久,没钱嘛,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回家去啦!”
东宫意外地眨吧眨吧眼,突然叫住我:“等一下,不要走!”
“怎么,你卡在里面了?”
“放肆!”他的脸红了,真可爱“我…我给你银子,你替我带路!我要去昙县!”
昙县,那不是以前我打工的县学所在之地么?
虽然很想问他去干嘛,我却一转念想起了好久没见的谭解元和阿青,于是答道:“给多少?”
——我也想回昙县看看,如果变成太子赞助的旅๓游路线…
东宫认真地回答:“三两够不?”
“金子?”
“银子,金子被曹寰给没收了…”他哭丧ç着脸。
没收得好啊,不然老皇帝会连国家怎么穷的都不知道,他儿子挥金如土呢。
“三两不够。”我说。
“骗人,我问过马夫,租三天马车只要一百个ฐ钱(铜板)!”喝,他居然还有事先做好信息收集的意识,现在跟我讨价还价!小子不简单啊。
“哼,那是车的价钱,人呢?你害得我挨了一顿手心,这就不止三两ä的代价!”
这句话好像有效,他低头想了想:“…五两四钱,只有这么多了!你看!”老老实实地摊开手。
我暗笑,得意地点头:“好吧,小爷我就做回亏本生意,把你领到昙县去。”
说走就走,到เ傍晚的时候,我们已๐经在马车上了。
东宫那小子抱着一大包袱干粮,喜滋滋地跟我聊天。
“还好有你啊,不然从架子后面一出去就被发现了。真搞不懂,一个ฐ穿得鼓鼓囊囊的女孩都能从很多很多侍卫面前逃走,为什么เ我就老被抓回去呢?”
“女孩?”他该不会是说…
“对啊,是我的妃…那啥、娘子、娘子…”果然。
穿得鼓鼓囊囊?
他就这么评价我当时的宫廷服?虽然我承认是穿了很多层,看起来有“一点点”胖,但是也不至于就鼓鼓囊囊听起来跟酒囊饭袋没啥差ๆ别吧?
“看不出来已经成亲了啊?”我不阴不阳地哼道“你娘子好看不?”
敢说丑,我就把你推下去。
东宫偏着头想了想,说:“不记得了…那么久的事情,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满脑袋都是金光闪闪的饰品,真佩服她还能直起脖子。”
嗯嗯,确实很重,所以打死也不要再回去了。
“三公子,你很久没见过你家娘子了吗?”
“嗯哪,几年前她突然变得很有精神,骂了我一顿之后逃走了,就没回来过。”太子无辜地挠挠鼻尖“太…姥姥说她病了,去外边养身子,等我将来能管事的时候才能去接回来。”
太后骗人,我不好端端地呆在这里么?哼,八成是她老人家袒护侄子定国公吧。
我悻悻地伸了个懒腰:“那种老婆,哦不、是娘子,接回家干嘛ใ啊?久病就已经犯七出了,还不乘机休掉,娶ດ个大美人?”
在江近海那里时候,别的没学会,这种歧视女性的教条,我是牙庠庠地统统看过的。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江近海以为我应该呆在家里被他养!
七出中间一条——“恶疾”指妻子如果患严重的疾病,就可以成为被休掉的理由。
虽然不人道,但是用来怂恿太子另娶一个倒是不错。
“胡闹!我才不想休掉她呢!”东宫突然急了,嚷嚷到“虽然她是我最讨厌的那个大叔的女儿,又爱哭又爱告状,可是她临走之前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我…我还想再仔细看看的…”
咦?
我跟太子对望着,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脸上都有些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