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他合上信纸说,“道衍是四舅的贵客,你们待他要客气。给他再布置一个小佛堂吧,让他整日诵经念佛,只要不逃跑就行了。”
青渠听到宜宁说话又娇娇软软的,还是特别好奇:“小姐都如你一般细皮嫩肉吗?你要是在我们农庄上玩,肯定会被那些野丫ฑ头打哭的。你怎么长得软趴趴的……”她走过来捏了捏宜宁的手,似乎想感受一下。
“这是小厨房给你做的?”罗老太太皱眉问。
宜宁前后加起来也算是活了四十多年了,其实很多事都无法让她动容。但是她看着罗慎远的脸,心里却默默地在想,其实无论这个人日后是不是首辅,都不重要。这是她的三哥,她一定会对他好的。
那小丫头从未见到过乔๒姨ถ娘如此严厉的眼神,吓得顿时就不敢笑了,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咱们三少爷……中了解元。奴婢也是听二太太房里的红儿说的……”
林海如私下跟宜宁说:“别看你大伯母端着,一派端庄严肃的,私底下指不定怎么骂那姨娘是小蹄子呢。”
虽然不是伺候日常起居,不过三哥读书的时候有红袖添香,也挺享受的嘛。
那个ฐ时候他跪在地上,听到她的话之ใ后抬起头,看自己的眼神就是这般冷漠。
后来乔月蝉的身孕有异样,说是胎像不稳。
丫头立刻๑应声跑出去了。
今天的事看起来只是因为ฦ罗宜玉写给程琅的字条。但要是深究起来,何尝不是罗宜玉对她独宠宜宁的不满。这样的不满,难道别的人就不会有吗?她今日非要做点事让那些人好好看看!
罗宜玉脸颊๐上泪水未干,她也被吓到เ了。
“宜宁,你快过来!”罗宜秀抬头看到是宜宁,拉过她的手和自己同坐下。宜宁感觉到เ她的手心濡湿,似乎正在出汗。
那边另一个ฐ护卫却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看向了竹林丛:“是谁在那里?”
宜宁转向嬷嬷说:“嬷嬷,我陪四姐下去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丫头有些忐忑地道:“四小姐,咱们……咱们还是不要写了吧,要是让太太知道了。奴婢被打死都是轻的啊。再说程二公子也不会真的跟你一起啊!您毕竟是和刘公子定亲了的。”
宜宁把纸条轻轻展开,看到上面只写了两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宜宁笑了笑道:“祖母,既然郑妈妈能给您治病,我们就请她回来吧。什么也没有您的身子重要啊!”
罗慎远低声说:“给你带回来的。”
其实这些小把戏,罗慎远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过。
罗成章听到这里,却又有点急:“若不是林氏大字不识,行事市侩。我又怎么เ会让乔姨娘养着轩哥儿。母亲,轩哥儿可万万不能跟着林氏,他以后还要读书的。”
陈兰一把把罗宜秀拽回去,斥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宜秀正要说话,下人却端了甜品上来,是夏日常吃的红豆蜜雪。玉盘一样的小碗,盛着绞碎如雪的冰,上头浇了煮烂的红豆和甜甜的甘蔗汁,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她从小就过得谨慎小心,所以更不可能养这样东西。
陈兰听到这里更要打宜玉,把旁边的罗宜秀都吓到了。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姐姐,但还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罗宜玉求情。屋子里正乱着,丫头来通禀说大少爷和二少爷过来给陈氏请安了。
宜宁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糕饼渣子。心想林海ร如实在是找不到重点,罗宜怜是个多么精明的人,她会去妄想程琅吗?再说她现在年纪尚小,怎么可能去想这些事。原因无他,不过讨好罗宜玉而已๐。但只要罗宜怜不给她添堵,宜宁还是不想管她的。
年幼稚嫩的小程琅看着那只蜻蜓飞走,趴在宜宁的肩头久久地看着。
罗慎远看向她,顿了顿说:“我不吃甜食。”
什么เ叫拿别人的东西,他是什么意思啊?
罗成章在旁看着娇弱的六女儿哭成这样,想到昨晚因为ฦ自己้的训斥,她都哭得晕过去了,就忍不住说:“宜宁,你六姐身子不好,昨天还昏倒了……她认错态度倒也诚恳,你还是原谅她了吧。”
罗老太太看自己儿子的脸色不定,就低声道:“当年……明澜是怎么เ对你的。你把乔姨ถ娘带回来,非要纳她为妾,明澜阻止你了吗?明明也是顾家娇养大的小姐,却性子恭顺温和,从来不曾与你计较。如今她不在了,你就纵着那两个来欺负她可怜的孩子吗?”
她坐在太师椅上,徐妈妈立在身侧。跟着宜宁去进学的丫ฑ头婆子大大小小跪了一地,雪枝和松枝带头跪在前面,不敢起身。
那ว她一定得好好的活着,谁都不能轻易来害了她。
顾ุ女先生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七小姐,我知道您父亲是朝中ณ大员,您姐姐又是世子夫人。您身份高,在我的课上不守规矩便罢了,可不要打扰了别人。也莫要找些借口来推脱。”
宜宁听到这句话就下意识地往门口看。那高大清瘦的身影出现之后,别人也都不禁地看向他。罗慎远不卑不亢地给老太太行了礼ึ,罗老太太让他坐下了。
罗老太太听了颔首,叫徐妈妈退下了。
林海如从罗老太太那里回来,却一点都睡不着。手拧着汗巾几乎咬牙切齿:“老爷一回来就去了那小蹄子那儿?”
罗宜宁小姑娘自幼丧母,长姐出嫁后就跟着罗老太太同住,罗老太太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别的孙子孙女都比不上。这番๘老太太觉得孙女受了教诲,神色也轻松许多。
嬷嬷点头道:“已๐经让师父看着他了,正跪着认错呢。”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随后她又听到了罗慎远温柔的声音:“你知道勾-ๅ引我是什么เ下场吗?”
画绿脸色微微一白,这话听着怎么เ有点不对劲……
“身为奴婢勾-引主子,你会被乱棍打死,若是打一顿还活着,就在外面随便找个人卖了。”罗慎远非常耐心而又淡漠地在她的耳边说,“原来有个丫ฑ头也是伺候我的,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来,我一句句说给你听,她也是不听话,然后被狼犬活活咬死了。死之前一直在求我放了她……”
画绿的脸色顿时惨白了,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冷,原来是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她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明明想跑,却一动都动不了。直到罗慎远说完最后一句话,她才突然能动弹,退出罗慎远的怀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三公子,三公子饶命!奴婢并非存心的,奴婢以后一定好好服侍您,绝不敢有二心。”
罗慎远站起身,慢慢走到เ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到他手上的机会,他不会随便放过。
罗慎远叫了婆子进来平静地说:“许嬷嬷,这丫头行事出格,不可再留在我身边。你去找母亲过来,让她来处理。”
婆子看了画绿一眼,她状若凄惶,香肩微露。她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连忙领命去了林海如那里。
林海如听到下人的传信后也惊到了。
她随即亲自带了婆子去罗慎远那里,把画绿抓起来,带到了罗老太太面前发落。
一般少爷在罗慎远这个年纪,的确该有通房了,但人选都是主母千挑万选的,确定不会把少爷往坏处带。这种主ว动勾-ๅ引是大忌,这种丫头一般都会被卖出去,更严重的还有直接打死的!在少爷身边伺候的丫头,哪里会不想着能做个通房。但这些都是有规矩的,好好老实本分地伺候,得了主母的青眼,自然有机会出头。而自作聪明的只有死路一条。
宜宁正和罗老太太、郑妈妈吃晚饭,林海如带着画绿过来了。
宜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伺候三哥的丫头。
林海如脸色不太好看,她附在罗老太太的耳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罗老太太听了随即语气一沉:“没有规矩的东西,把她带去正堂!我随后过来。”罗老太太又对徐妈妈说,“去请陈氏也过来。”
宜宁正拿着小勺乖巧地喝粥,罗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想到这事污秽,吩咐雪枝好好看着她吃完晚饭,吃完便要伺候她睡觉了。
宜宁却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เ回事。
她很想跟过去看看,但是罗老太太只带了郑妈妈去正堂。
宜宁吃了两勺就不再吃了,下了凳跟雪枝说要去院子里看花。
她站在正堂的窗棂外,旁边就是一株丹桂盛开,如今正是月色皎洁的时候,下弦月挂在半空,月光均匀柔和地透过雕花洒在地上,雪枝听到里头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正要说什么เ,宜宁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仔细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声音。
“……丫头是大嫂送到慎远那ว里的,慎远迫于情谊才接受了。却想不到她是个不规矩的。”林海如这次说话很有条理,一句句不紧ู不慢地说,“这等不守规矩的丫头是一定要赶出去的,免得败坏了府中ณ的风气。以后个个学着她去勾引少爷,如何了得?”
陈氏这次是理亏了,半天才说:“二弟妹这是在怪我了?”
林海如继续道:“大嫂怎么就听出指责了,我这不是在说实话吗!大嫂可不要想太多了。只不过是想跟大嫂说,以后选人可要看着点,咱们慎远是坐怀不乱的。换了个坐怀乱的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大嫂主中馈,府中的事原大部分是你管的,这用人更得谨慎啊。”
宜宁听得很赞同,想为林海ร如叫好,她原是担心林海如不能应付。难得她有这么清醒的时候!
屋子里又沉默了一下,还是陈氏主动转移问题。
“这贱婢不可留แ在府中ณ,既然从我那里出去的,我也觉得丢人。”陈氏的声音很冷漠,“今晚就把她卖出去吧。”
林海如又阻止道:“慢着,不声不响地卖了可不行。得打她一顿,让府里伺候少爷的丫ฑ头们都去看看,胡乱行事是什么下场。以后就再也不敢这么做了!大嫂,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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