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嬷嬷听了,晃晃帕子,“大凡新婚第二天,都是男的得意女的羞。奴才看,准备错不了。”
十二想了想,你吃完了,该我了吧?上前,学着里说的,抱起媳妇,走到床前,轻轻放下。自己动手,给媳妇宽衣。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养心殿西五间,乾隆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头。瞥见小平进来,抬眼冷瞄,“你跟你们主子娘娘说,你曾经侍过寝?”
两个人互相看看,“回小主子话,万岁爷母张氏乃是奴才们的姑祖母,与奴才们的祖父是嫡亲姐弟。”
太后与乾隆商量已定,又翻出老黄历,算算今日午时搬家最为合适。舒倩还没说一句话,就得知:赶紧收拾东西,午时三刻务必赶到景阳。太后说的好,择日不如撞日,恰逢今日天气晴朗无风,媳妇们都在,叫她们齐动手,帮你搬东西。
这曲子本就是喜庆调,一曲未终,永璜福晋便笑着对永璋福晋说:“我还是头一回听用琴笛萧吹这个曲子,还别ี说,听的人心里都高兴呢!”
舒倩站起身,也不坐,歪着头对太后说笑,“哪里呢!要说起来,媳妇也是有孙子的人了。而且,媳妇的孙子比您的孙子还多,媳妇可不是羡慕您才来打趣的。这不是瞅着您高兴,也跟着来凑热闹。没准儿啊,媳妇借着您新า孙子的面儿,沾沾光,也得几分赏赐呢!”
说起来太后岁数,又讨论一番今年贺寿,舒倩才得脱身。和敬看看日头差不多了,对太后、乾隆说一声,跟着皇后、带着永瑆出慈宁正殿。
弘昼自知经此一气,病去了一大半,心中感激刘墉,嘴上却不依不饶,“怎么,不敢了?走走走,叫你看看王爷我斗的本事!”
永瑆看了,略微皱眉,低声埋怨:“皇阿玛出,怎么也没有净街。什么人都凑出来玩!”
永瑆在一旁看她们母慈子孝,只是低头微笑,并不答言。
主子娘娘然也入梦了,可是埋怨奴婢没照顾好当今皇后?
“章佳氏?”娇娇放下车帘子,暗暗思索,“难道,是要在章佳氏和喜塔拉氏中选一个,做十二福晋吗?若是这个皇后目光短浅,一定会选章佳氏。转念一想,能闹到长住佛堂,八成也不是什么有眼光的人。不由更加放心。
淳嫔得了没脸,猜到乾隆今日心情不好,只得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舒倩低头把弄手中半豆角,耳朵里,净是小平恭维之词,心中ณ冷笑,面上仍旧不喜不怒。这个小平,二十九岁了,还不出,对着乾隆,跟老熟人似的,怎么看怎么เ有问题。只可惜,凤印不在手中,查也没法儿查,问又问不出来。如若不然,还能ม瞧一场好戏!
尹嬷嬷听了,心里一阵酸楚。小平在皇后身边伺候,留神听秦媚媚说话,则暗暗冷笑,“好你个老狐狸!得了便宜,还想卖乖!”
小林子端了茶水,在一旁伺候。等到十二练的满身是汗,停下来歇会儿时,赶上去递毛巾、递茶水,殷勤伺候。
十二听刘墉不悦,反而释然,“先生不要为我担心。能娶妻生子,已经是我的幸事。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大人。也不知道,她日子过的怎么样。十一哥有没有暗中照顾她。等我成家后,能不能把她接出来,跟我一起住。唉!”
钮钴禄氏太后摆手,“你没事就好。院怎么样了?查看了吗?怎么就走水了呢?查问清楚什么เ原因吗?”
“启禀太后,蒙古小阿哥健健,在上房,被十五阿哥用砚台砸到脑แ袋上,奴才看时,血流如注,怕是不行了。”这回,小太监说话倒是有些回旋余地。
和珅一笑,出门刷碗不提。
刘ถ墉一听,“正好,和亲王在,这事才好办。”说着,甩开和珅,直奔正房。
大概是觉得这人以前没见过,小丫头张嘴吐吐泡泡,闭嘴跟乾隆大眼瞪小眼,忙着看人,连哭也忘记了。
乾隆皱眉,“那ว你御前啼哭,所为何故?”
三月时候,舒倩在佛堂院墙边,种石榴的大缸里,撒下几颗丝瓜种子。也许是平日无事,勤浇水侍弄的缘故,到了五月底,丝瓜就开始开花结果。大黄花开后,毛绒绒的丝瓜就顶着花朵,顺着石榴树枝,垂了下来。石榴花开的红彤彤的,映衬着黄色的丝瓜花,嫩绿的丝瓜条,满院子生机勃勃。
愉妃看一向孝顺的儿媳请罪,放开棺材跪在乾隆脚边,“皇上,媳妇出身大家,一向孝顺,永琪得病,她怕臣妾伤心,从来都是陪着笑脸。可是,臣妾知道,她心里,比谁都难受。皇上,是臣妾不好,没能看护永琪到最后,请您不要惩罚媳妇。您要降罪,就降罪到เ臣妾身上吧。孙子年幼,还有一大家子人,都指着媳妇。您罚臣妾吧,是臣妾没有照顾好永琪。”说着,与西林觉罗氏相拥痛哭。
刘墉躬身,“儿子怎敢在父亲面前班门弄斧。”我没写过八股文,哪里有实战经验可讲?
愉妃摇头,“你这孩子,嫁进来这几年,天天见面,我还不知道你的子?唉,是我没福气,我儿没福气。要是当初,多疼疼你,没准,我还能多抱两个孙子。往后,咱娘俩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说着,两滴泪,就滚了下来。
众人一听,都笑了。弘昼跟弘瞻更是笑的欢快。
令皇贵妃自然也知道,得了太后青眼,不如得皇上宠爱重要。太后面前,大差不差就行了。反正,无论她怎么做,都比不过孝贤皇后和那拉氏在太后心中ณ的地位。还是省点儿心,抓住皇帝要紧。
十二想了想,伸出十指头比划ฐ比划,晃晃脑袋,吩咐和珅,“拿来算盘,我说,你算。”
和珅跟着笑笑,“放心吧,如今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白太医一听乐了,“仅仅防备毒从口入,还是不够的。像熏香、笔墨纸砚、衣物,都可能是下毒的手段。”说着,老头儿凑近了十二,伸鼻子仔细闻闻,冷笑,“原来,他们用的是熏香啊!”
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紧接着,一个黑影站了起来,怯怯回话:“爷是十二阿哥。皇额娘在吗?”
“回主子娘娘,正是。”
娇娇这才笑道:“媳妇说了,皇额娘别不好意思。别人不知道,媳妇还不知道,您自从进了佛堂,原来翊坤的东西,都叫分了。纵使您手里有账本,一时半会儿,到哪儿查去?就是查到了,那些人,不是宠妃,就是身高位,又怎么好拉下脸来要。您整日在这里,手里得有些现银。否则,人情往来,是要吃亏的。”
这孩子,年纪不大,挺会做人。舒倩笑着点头,吩咐尹嬷嬷,“十二福晋孝敬本的,收着就是。横竖,本身后的东西,除了她,也偏不着别人。
娇娇一笑,“可不是,转了圈儿,还得回到媳妇手里,这买卖,不吃亏。”
舒倩乐了,这个娇娇็,果真是人情练达。唉,若是以前自己也这么哄婆婆,也不至于被扫地出门。往事而已,不提也罢。
婆媳俩又说些闲话,娇娇็看看天色不早ຉ,起身到เ慈宁辞别太后,坐车回府。
到了府里,正屋安安静静。一问小树子,才知道十二爷在房。娇娇想了想,换身衣服,到房去看十二。敲了半天门,才听见十二声音,“进来。”
留丫头们在外伺候,推门进来,十二面色慌张。娇็娇皱眉,“爷,您背着我藏什么呢?”
十二支支吾吾,“没,没藏什么呀!”
娇娇不信,四处扫视一番,伸手掀开墙上菊花秋蟹图,墙上一个壁橱赫然入目。
娇娇瞪一眼十二,伸手打开,取出一个ฐ檀木盒子。十二在一旁直跳脚,“福晋,福晋,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千万别打开。”
娇娇哪里肯信,也不问钥匙,取下头上簪子,撬开小金锁。打开来,原来只是一本。十二在一旁紧张地直蹦跶,“我说了,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嘛ใ!”
娇娇瞥十二一眼,翻开,凑到窗前亮处翻开。没翻几页,啪地扔回箱子,哈拉拉,一把锁上,“你——真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
十二福晋果然是个爽快人。第二日,坐上车子,到景阳给皇后请安,随着皇后在太后跟前露个脸,便带着东喜、东福,到延禧去见皇贵妃。路上,遇到เ陈贵人、陆贵人,去延禧看新晋的林贵人。娇娇็一问,哪个林贵人呐?
陆贵人一捂帕子,“就是先前在皇贵妃身边伺候的腊梅姑娘,得了主ว子青眼,今日晋位为ฦ贵人了。”
陈贵人也跟着笑,“可不是?可见,皇贵妃娘娘是个有福的。连带着身边的女官也跟着有面子。”
娇娇็赔笑,“两位贵人说的有理。正好我也要去看望皇贵妃娘娘,不如咱们一起吧。”
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延禧,见了令皇贵妃。谢座按序坐了。令皇贵妃腿疼,叫来腊梅,“林贵人,你陪十二福晋和两ä位妹妹说说话。本有些乏了,就不陪了。”
娇娇听了,笑着起身拦住,“令母妃先不忙。媳妇有事要跟您请教请教呢。”
令皇贵妃看看眼前这位十二福晋,满心鄙夷。你也不过是内务府的子,仗着老爹考中进士抬了个ฐ区区正蓝旗,就跟我耀武扬威了?冷笑一声,“哦?福晋且去找主子娘娘吧。本只怕帮不了你多少忙呢。”
娇娇看也不看令皇贵妃眼色,“这事儿,皇额娘也管不了,须得找令母妃呢。令母妃您且坐。听媳妇细说。”
令皇贵妃无奈,只得坐下。三位贵人也重新า落座。只见十二福晋从袖子里取出一把桐木算盘,小嘴儿唠唠叨叨,小手噼里啪啦。一刻钟下来,账就算好了。收了算盘笑语:“令母妃,皇额娘在佛堂住了六年多。期间,有整整六年的俸禄,都是按皇贵妃待遇发的。因为ฦ皇额娘镇日礼ึ佛,不管俗务。所以,这六年的东西,全部由内务府放到延禧。也不知道是不是尹嬷嬷年纪大了,没弄清。然把这些混到皇额娘给儿子媳妇的赏赐里头。媳妇昨日回去一查,才知道,原来,少了好些东西。折合成银子,至少也有五六万两ä。都知道令母妃平日忙着管理务。媳妇不敢劳烦您拨冗查问。故而,刚才亲自当面把账算明白了。折合之后,一共是六万五千三百三十三两ä三钱白银。除此之外,还有些食物、衣料之类的,算是送给令母妃,谢您这几年,对皇额娘与十二贝子多加照看。媳妇刚才心算,至少也有七八千两ä白银。抵得上皇贵妃一年俸禄了。三位贵人,这谢礼不算少吧?”
陈贵人、陆贵人全都低头不语。腊梅本想说些什么,想起自己如今身份,张张嘴,又安静不语。
娇娇冷眼瞧着,嘿嘿一笑,收了算盘。“令母妃是个ฐ爽快人,您平日也忙,媳妇就不多打扰了。只是母妃,您也知道,媳妇刚ธ成家,底子薄,开门就要花钱。长辈们的赏赐,就是媳妇吃饭本儿。不是媳妇急,还请您派人,把这六万五千两银子,或是用白银,或是用龙头银票,取出来,交给媳妇。媳妇也好回去,修修那个贝子府。您不知道,那ว屋子,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可是不能再耽搁了。至于剩下那三百三十多两,媳妇也不是锱铢必较之人,权当是赏延禧这帮奴才了。母妃,咱赶紧吧?”
开玩笑,六万多两现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时间,哪能全拿出来?你当延禧是钱庄呢?
然而,当着陈贵人、陆贵人,令皇贵妃总不能说,银子我早就花了,打赏下人,贿赂钉ล子去了?十二福晋又笑吟吟站在跟前立等着要。令皇贵妃无奈,只得勉强笑笑,“好。这本就是皇后姐姐的,这么多年,本都放着呢。也是忙,竟然忘了。你且等着,本去拿。”
回到内室,取出压箱底的翡翠玉白菜,唤来贴身太监福喜,耳语一番。
福喜一听,登时吓的腿软,“主子,这可是御赐之物,可不敢当啊。”
“笨蛋,又不是叫你死当。过几天,本手头周转开了,自然就赎回来了。你舍得,本还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