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德一长身,向后一步跨出。
容若却是连思考也没有,就立刻下令:“酒楼的酒菜供应,毕竟只是小数目,相信供货人不是心存恶意,只是感觉到济州格局有变,心里害怕。林先生,麻烦你和他们谈谈,所有数目如数支付,告诉他们,日月堂会比以前更好,如果相信我们,可以和我们继续做生意,如果不相信,另寻别家也无妨,反正日月堂手上有钱,不至于买不到鸡鸭鱼肉。”
没有人拔腿离去,也没有人振臂表忠。
在容若旧居门口,天天叫卖热呼呼香喷喷小汤包的憨厚大叔,略有些狡黠地笑一笑:“主人你说呢?”
而为了让容若继承的身分合法化,先就是召集日月堂一些身负要职的人,见过明若离的尸体,再承认容若的身分。
性德只是简单地低头看了一看,然后淡淡说:‘若离剑法,第四式,似去还离。’
董嫣然终于止步,回望夜风中飞扬的一袭雪衣,淡淡道:‘多谢先生指教,我记下了。我记得先生此刻的目的,是皇上身边之人,为ฦ何却转而追我。’
‘天啊!是你?’
他嘴唇动了动,对着容若想说什么เ,却又没说,慢慢转头,看向陆道静。
明若离深吸一口气:‘几位请起,你们放心,事情既生在我的地方แ,我总要给你们一个交待。此时最重要的是找出……’他瞄了柳清扬一眼,顿了一顿:‘凶手,先要确定事情是在什么时候生的,你们谁最后见到程大侠?’
六道浩天阵至此一乱。
只是容若才一上树,就觉得一阵恶寒,顺着感觉望过去,对面墙上,萧远眼神冷冷,正盯着自己。
房中五个人,两个且说且笑,三个且学且教,各有事做,时间就像水一样流过,转眼皓月当空,已是夜晚。
‘没给毒药?’
一直沉默静观的柳清扬忽的朗笑一声,长身而起:‘容公子果然人中ณ翘楚,难得的少年英雄,老夫看了,竟也技痒起来。’
没有人接口,剧毒到连蓝夫人都承受不住的药物,不管是腥还是臭,都不会有人介意,人们只是震惊,一个这么可怕,这么擅用毒的人,和他为敌,真的明智吗?
容若一个翻身,远远掠出亭外,落在性德身旁,冷笑道:‘亏我以前还把你当个人物,你还算什么เ男人。’
冬日的长风带着寒意呼啸而过,吹得容若衣袍一阵拂动,容若轻轻伸手在阳光下,闭目静静感受着。冬天的阳光不够炽热,但若能静心去感觉,那隐隐的温暖还是可以一点点驱尽寒冷。
“非烟,不可莽撞。”何修远皱眉低喝。
苍道盟和官府,同时介入了追查柳非烟被绑案的真相。
容若却抢在二人动作之前,足尖微点,往前疾掠,身子在两个急向自己靠近的少年之间掠过,轻而无声地落在柳飞扬面前。
‘你耳朵不方便吗?’
陆道静只觉身软脚软,连心都软了,满头满身的冷汗,擦也擦不尽,赔着笑刚想说一声探望,萧遥已是脸色铁青,冷声道:‘好一位父母官,好一个执掌一方安宁的陆大人,这就是你治下的济州城,你还敢要求见哪一个?’
‘你们都在做什么?帮我杀了他。’柳非烟的声音里有刻骨的痛恨。
那持剑少女想也不想,松手弃剑,双手把同伴抱住,同时就觉腰间一麻,全身一软,抱着同伴一起跌了下去。
苏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是你的朋友,但我会双目灼灼地好好监视你,你要真做了错事,看我饶不饶你。’一边说,一边也伸出手去。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猎场那次,忽然间所有的力量流失掉,再也不能恢复,我自检过许多次,查不出原因。’性德沉静地讲述真相。
他往外跑出几步,又扭头转回来,冲到案台处,伸手在天琴手秘笈上撕下三张纸,这才又急匆匆地跑走了。
中了迷|药与固然可以屏息闭气,可吸进一口辣椒胡椒二合一粉,任你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可能ม不连声咳嗽,就算是神功盖世,谁有本事一边咳嗽一边闭气。
纤纤玉手递过已经烘干的衣服:‘衣服全干了,皇后娘娘换上吧!’
性德一声不出,往后一指。
‘所以更不能这样做。七叔和娘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待我自有情义也有利害相关,总不至无端伤害我,对于旁้的人却未必真的放在心上。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大权在握,不会喜欢有人反抗,有人不听话的。’容若把手按在她的肩上,目光明澈:‘我也喜欢你们,我也不想失去你们,所以一切照旧ງ吧!我自去过我的逍遥人生,干什么เ都无须顾ุ忌旁人知道,又有什么เ见不得人,怕你们说出去的,就算哪天真有什么做的不妥,有什么马脚露出来……’
‘你不必对我道歉。’
萧远凝视容若渐渐远去的身影,笑声不绝,可是脸上得意之容,最终化作深深寂寥。
他双手举杯,对着柳非烟一敬,仰头饮个一滴不剩。
击掌声忽然响起:‘这才是君子气度,坦荡胸怀,非烟,现在知道你谢伯伯夸奖人家不是虚言吧!’
几个声音一连串响起来,容若此时只觉头昏脑胀,连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的眼中,流露的,却是几倍于楚韵如等人的惊与惧。
容若自上了船,双眼就只盯着楚韵如,此刻见她明眸婉转,笑颜生花,纵然仍着男装,鬓边却绾了一颗极大极亮的明珠,笑颜映珠光,美丽得不可方物。
苏意娘微微一怔,复又笑道:‘在我这画舫之中,只有宾主之分,并无上下之别ี。公子既是我的客人,若是不坐,必是弃我粗鄙了。’
容若听了只觉怪异,不知萧遥夫妻之ใ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只是这等旁人私事却又不好多问,唯有暗中猜测而已。
“就住你那闲云居旁边。”
谢远之也不是傻子,谁会相信素来和各大势力相安无事,给足各方大佬面子的知府老爷会随便为了一个老百姓跑来和济州将军翻脸,顺带着连苍道盟也得罪了。
性德动作飞快,回手往容若怀中ณ一掏,掏出一个小小锦盒,一开盒盖,用力一抛,一个乌黑的铁ກ块飞了出去。
凝香轻叱一声,足尖微点,在这因为ฦ人太多而显得过于狭小的空间里飞跃起来,双手翻飞如电,接住漫天的碗碟杯盘,随接随放,随放随接,在不过三尺的范围内倏忽来去,似风拂花动,姿态美妙无比。
一阵怪声,惊得楼中ณ上上下下,一片愕然。
容若不服地抗声:“不是还有黑道人物吗?”
“还行?”容若提高声音大喊:“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啊……”楚韵如头越来越低,红晕渐渐上了脸。
“那怎么办?一个ฐ月后,他不能和你决斗ç,一定会把天地翻个ฐ个的。”容若急得团团转,搓手跺脚,两眼黑。
性德闭着眼睛,对他闹出来的一切动静充耳不闻。他的心灵中没有任何人性必有的反面情绪,不会担忧、畏惧、惊惶、怀疑。既然暂时想不出办法,他就索ิ性不想,一个月之后的事,一个ฐ月后再说,根本不会受任何困扰。
容若转了半天,见性德不理他,便讪讪地摸摸鼻子坐下来,怔怔看着闭目休息的性德。
性德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没有,让容若好几次都想冲过来试试他的鼻息,看看他是不是还真的活着。
过了很久,他忽然站起来,走到床边,望着性德,轻而微的叹了一声。
刚才被容若哭嚎般骚扰也不动容的性德,却忽然睁开了眼:“又怎么了?”
容若抓抓头,坐到床边:“下次有危险,你不要再扑过来拿身体来替我挡了,根据规则,男主角遇险,应该有女主角来以身相挡,用柔弱娇็躯挡刀挡剑,挡一切可挡之物,然后男主角可以抱住女主角,痛心疾,大洒狗血之余,再大神威。你好好一个ฐ男ç人扑过来,简直太煞风景,而且也激不了我的潜力。”
性德不理他的胡说八道,只淡淡点出问题的重心:“我不会轻易死,替你抵挡,受再重的伤,休息几天就好,你不必担心的。”
容若终于无法继续装轻松,苦笑着摇摇头,黯然道:“可就是这样,我还是担心啊!我不喜欢看到别人因为ฦ我受伤,不喜欢看到朋友为我受苦。性德,就算你不会轻易死,但我还是会惭愧伤心的。”
性德闭上眼,神色冷漠,语气冰冷地说:“你是个白痴。”
容若微笑:“这个ฐ白痴能让你用身体来为他挡刀挡剑挡暗器,怎么说也是个可爱的白痴吧!”
“主上。”肖莺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容若看了性德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出去,回手把门带上,这才转而对肖莺儿道:“他累了,让人看着外头,别叫人打扰他。”
肖莺儿眼望房门,脸上有惊惧之色:“是!”
容若心知她是因为枯木腐尸功,而对性德升起震怖之心。为ฦ了维持恐怖的形象,容若也不说破,只是笑笑,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