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应龙大踏步去兰嫂酒馆。路过竹林边的苏宅，他看大门关着，青铜狮头环垂下来。陈栻的脸在他眼前晃。“苏家商铺做的什么买卖，从这么个小岛开到县城。唐家跟苏家比就是瘦死的骆驼空坐架。”倪应龙听见竹林里有响动嘁嘁喳喳说话的声音，他站住，警觉地抽出腰刀，“谁？”林子里又没动静了。他上去挥刀背砍几下竹子：“什么人？出来！”“哗啦哗啦”里头阵响动有人跑开，倪应龙挑开竹枝钻进竹林，“站住！”他见三个人往西跑拔腿就追。最前头那个捂着肩回头望，“蔡二！”倪应龙头脑闪。蔡二后头那个上点年纪的在林子里左转右转跑得非常麻利。落在最后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吓丢了魂，下被块石头拌个跟头咕噜出老远。倪应龙个箭步跨上去刀抵他后脖ๆ子。“前头是蔡二吧？”“长官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干过。”“你们在这干什么？”“早起有个天津商人来买货，谁知道苏家陈掌柜怎么得了消息带着帮洋鬼子来打我们，我们丢了货还死了俩弟兄。老大气不过到这来堵陈栻。”“跟我走！”倪应龙踢他脚。
“陈掌柜！”小三的船靠到跟前，“张老板跟他们去看货了。”
倪应龙沉吟半天，“难道唐家真会干这样的事？”上回渔船的事让他感到เ蹊跷，但如果说唐家真是动用自家的渔船明目张胆走私鸦片又不敢令人相信了，陈掌柜会不会他为这事专门来跑趟，他怎么知道？凭直觉倪应龙觉得苏家商铺更可疑，唐家做这种事他还觉得不会不管怎么样也得去趟。
阿彩低个头进来。“给小姐把菜拣出来份端过去。”怄氏说。
唐淇蘥和苏芝兰分手往家走。他意气风发哼着小调，太阳把他的影子投在前面，他欢喜地蹦个高去够棵高枝。“少爷”，他隐隐听到路边芭蕉树林里有人轻声喊，他回下头芭蕉叶在动，以为听差了又往前走。“少爷”，后边又传来声，他回头看蔡小友探出头来。唐淇蘥快步走过去，“小友，你躲到哪去了？我正急着找你呢！”他见小友副兮兮惶惶的神情，人瘦了不少，塌下去的眼眶里眼珠瞪地大大的。“少爷到เ里边说。”小友拽着少爷躲到เ芭蕉树丛后面。“怎么了？那天是怎么回事？”“县衙的人来家里了么？”“小友你别急慢慢说。”“我差ๆ点被他们逮着，他们没到家里来啊？”“没事，没事！小友，我们家和你们家都没事。”小友往树上靠，周身不住哆嗦起来。“小友，你怎么拉？”“吓死我了，没事就好。少爷你知道那天咱们船上装的是什么？鸦片，那么多箱子全是鸦片！狗日的番鬼，哄我们！”“亏了你没让他们抓住，第二天县衙的人就带着船到我家来查了。想捡我的漏没那么容易！我就随口说那ว条船是我们家半个月前就丢了的。小友呀，你没事就好，这两天你先不要露面，先回家住。老爷发怒正找你，等过了风声我再去叫你。”少爷从衣襟里掏出三个ฐ大洋，“你这次为唐家立功了！”“我不要！少爷咱们不能这样就算了，得找番鬼算帐！”“等着吧，饶不了他们。这个ฐ你拿着，你先回家。你们家人个劲找你呢。”小友接过银洋扭身要走。“路上别让人看到เ，就在家呆着别出来，见了你姐姐和钟老大也别多说。”少爷又叮嘱他遍。
第八章第三十五节找小友
阿海早起去厅房给苏崧曰问安。苏崧曰正抱着竹筒吸水烟，屡轻烟从鼻孔流逸出来，竹筒咕噜咕噜响，“阿海，起来了！”“嗯！伯父早。怄氏夫人还没起床？”“还睡着呢！打前儿个起就变得娇贵了。”“应该，夫人该好好歇息调养。”“阿海ร呀，等会儿吃了饭让石介带你四处转转，熟悉熟悉。”“他店里忙活，我自己转。”“昨天在县城买的测量家什好使吗？”“我都调好了，会搬进来您瞅瞅。”黄妈进来说开饭了。“先吃饭！”苏崧曰把水烟往桌上放。怄氏进来坐在桌边。“夫人安好”阿海施礼。“嗯”怄氏点点头，好像怀了八个月身孕样在椅子上懒得动。她端起牛奶喝口，用餐巾擦擦嘴角。“想吃什么就跟下头说！”苏崧曰拿起勺舀口皮蛋粥。“老想吃酸的。”“什么是酸的？”苏崧曰不抬头。黄妈在边笑。“切成块的菠萝别用盐水泡。”“那ว还不容易，让阿海跟石介到后岛给你摘两筐抬回来。”“还有龙眼。”“还没下来呢！这会儿是涩的。”皮蛋粥烫，苏崧曰嘴里咕噜，“哈哈，龙眼！我现在望龙眼穿哪！”“荔枝。”“荔枝荔枝早利子荔枝呀！”黄妈冲苏崧曰笑。阿海正把果酱抹在面包上，忍不住笑起来。“阿海，会出去给咱们的新宅子选个好地界ศ儿！”“阿海还会这个呀？”怄氏拖着身子扭过脸。“那可不！”苏崧曰看看怄氏，显出丝不易察觉的奇怪表情。
“还是先吃烤鹅吧！”
“本官香山县海上缉私副史！大清王法峻厉严å明,岂容尔等肆意胡行！”
苏芝兰冲台下鞠躬，唐家少爷也匆匆鞠躬跟着下场。唐淇蘥踩着台后木梯子往下走轻轻叫声前头的苏芝兰，袖出封信笺到她面前。
几条船上的水手都醒了，穿着衣裳，走到甲板上。灯笼洲前面停泊的洋船在微明的天幕下鬼影般影影绰绰。它们比唐家的船大得多高得多，挂着几重大帆，松垮垮的垂落着，这些庞然大物都还没睡醒。
“唐家少爷也给扣住了？”
“那是活该！我们家人不能给他当替罪羊。”
“唐家怎么说？”
“老爷说是能把人保回来。”钟老爹搭句。
“钟老爹，大清律条处置鸦片走私非常严厉。钟老大属不知情，但毕竟难脱干系。苏家恩公告诉我广洲府位大员就是在鸦片走私上舞弊，被上面查处革去三品顶戴。郑道大人再是神通广大也不能ม把这事笔销清。”
钟老爹和九姑被吓住了：“那可怎么办？”
“事情已然出了，得有人顶罪钟老大方能脱干系。上回出事小友帮着担戴，这回唐家就该站出来。”
钟老爹九姑相互看看，“少爷肯定不会承认。”
“你们总不会想着让钟老大再担吧？这可是杀头的罪呀！”
九姑和钟老爹都不说话了。
第十三章第七十二节让钟品顶罪
第七十二节让钟品顶罪
上午县衙门口还没上班就来了两个十五六岁的青年人，男ç女。女的说要见倪副使。衙役进去通报，会出来领ๆ她进去。倪应龙眼认出进来的女子是唐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下楞住了。钟茗对倪应龙施礼，然后从小包袱里取出封信递给他。
钟茗虽然施着脂粉但掩盖不住脸色的憔悴。她天明的时候起来，唐氏在下房叫醒了小友，让他划船送钟茗去县城。昨天吃了晚上饭钟茗去老夫人屋端茶倒水，老夫人喝口茶摆手让她下去。钟็茗在下房等着叫，不敢马上歇息。院里静悄悄的。厅房里黑糊糊没有人声。东房亮着灯。钟茗想着少爷点瞌睡也没有。想着他和哥哥在衙门里受罪，钟茗很难过。突然听见上房老夫人声咳嗽，钟็茗忙起身出去。“阿茗啊！”老夫人叫她。阿茗答应着进上房见老夫人还像刚才坐着。“老夫人您歇息吧”钟茗说着就铺床，跟着去扶老太太。
“不忙，阿茗。你坐这陪我说会话。”
钟茗看看老夫人脸色顺椅子边坐下。“阿茗啊，家里出事了你知道吧？”“听说点”钟茗怯怯。“你看，刚才饭都没吃好。夫人训你了吧？”钟茗点点头，“我知道夫人心里急。”“懂事的孩子哎”“老夫人您可不敢上火我看老爷的样子应该不打紧。”“怎么不打紧ู呢？你哥哥在衙门里还没出来，少爷又”钟茗低头不语。“阿品的事你爹知道吗？”钟茗摇摇头，“还不知道。”“也好，先瞒着别告诉他。省得他担心。”“老夫人，少爷和我哥哥都能回来吗？”“我知道这事跟你哥哥没关系，都是少爷年幼无知——”钟茗咬咬嘴唇。“也好，让他长长记性。”“老夫人那”“阿茗啊，我知道你哥哥这几天在衙门里遭罪了。没事，少爷去了他就回来了。”“老夫人您的意思”“该着唐家有这劫！”钟茗“扑通”跪下：“老夫人您不要我了？”“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老夫人也不想想，遇上这样的事该是下人为主人担承，哪能ม用少爷去换我哥哥！”老夫人下座扶起她，“阿茗啊，你跟着我这几年，我就把你当唐家口人。”“老夫人”钟茗抽泣。“要说呀，钟家和唐家有渊源，你爹当年就给老爷当书童。他后来腿落下残疾，我收容他。——给他说媳妇，娶亲。想想啊，这些事就跟昨天样。这么些年你爹在祠堂执事。我从来不跟他见外。再往后蔡义แ出事，阿品顶他做船老大。要说阿品呐，人厚道，上上下下连老爷带下人谁不敬重他？家里的事哪能离得了他。这下他被少爷拖累，你不知道我有多不落忍呢”“老夫人您千万别ี这样说，阿茗虽然小，但也懂ฦ得大人们的道理。老夫人您想想，照ั您说的，就是我哥哥出来了，他还怎么在唐家呆呀！您这不是赶我们走吗？”“你怎么这么想啊？好了，别说这个了。”阿茗站起来，“老夫人，我十三岁上就跟着您，是吧？”“恩”老夫人点头。“您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什么样吗？”“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呵呵”老夫人笑出来，从衣襟掏出块手巾擦眼泪。“现在我也大了，能给您老人家分忧是阿茗的福分。”老夫人攥着钟茗的手：“阿品比少爷大不了几岁，可你看看他是什么样？这个提不起来的少爷，唉，真是作孽呀！”
钟茗伺候老夫人睡下回到房里，守着灯发呆。她想着自己明天去县衙该怎么เ办。她胡乱睡了觉。天亮的时候她起来给老夫人问了安，又去厅房，老爷交给她封信带上。出来唐氏已经把小友喊起来。钟茗换了身洗得发旧的干净衣裳，小友跟她两个人去码头。
小友搞不清阿茗姐姐去县城干什么，在道上问她。钟茗不说话。到了码头，小友把船解开钟茗坐上去，“小友，咱们俩起去县城好玩不好玩？”“阿茗姐姐，老爷是不是派你去衙门送信？”“鬼机灵！”“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派咱俩小孩去？老爷怎么不亲自去衙门？”“你说呢？”“哼，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小友你昨天告诉你姐姐了吗？”小友点头，他想着姐姐这会说不定都去找唐家了。“怎么เ不说话？你姐姐说什么？”“我姐姐个劲骂少爷。”“是啊，这事本来就不怪我哥哥。”“阿茗姐姐，老爷信上写什么เ？今天钟็老大能不能回来？”阿茗笑吟吟不语，“小友你说我哥哥和少爷谁回来好？”“俩都回来！”
第十三章第七十三节钟品在监牢
第七十三节钟品在监牢
倪应龙看看眼前的唐家丫鬟，把信打开：
“倪副使应龙台鉴：
承蒙副使前日查稽洋夷屠我岛民案，并与晤渔船所涉之事。犬子淇籥赴县衙质证，不见其归。今有钟品之ใ胞妹探望其兄，望副使予以方便。
大顺
秋安”
“你是钟็品的妹妹？”倪应龙问钟茗。“是”“照理这样的重刑犯不许家属探望，你拿着唐岛主的信来本副使就许你们兄妹见面。”“谢副使”“来呀，将这位女子带去人犯钟品的监房。”钟茗跟着小厮去了。倪应龙半个屁股坐在桌角，用信封敲打着左ุ手，“这个唐世贞拿得够老啊！”
钟茗跟着小厮来到后院的大房子，小厮让班头把号打开。钟茗心跳加速血往上涌。“咣当”铁门推开，钟茗走进去。“只有刻钟็！”班头站在门外说句。钟品昏昏噩噩躺在床上觉得门口道亮，他坐起来，见个女子站在床前模模糊糊辨不清楚。“哥哥！”钟品听到女子叫他。“阿茗”他揉揉眼睛下床，“你怎么来了？”“哥哥”阿茗哭出来。才两天不见哥哥大变了样。头发乱蓬ศ蓬，两眼充血，突出的颧骨下胡子像乱草样，嘴唇焦枯发抖。他使劲揉着眼睛。“是老爷让你来的？”“我来给你送两ä件衣裳。”钟็茗止住哭泣。“家里要紧吗？”“挺好的”钟品想问问少爷，“少爷怎么不来呀？”“哥哥你真不知道啊，少爷昨天就被倪副使带到县衙来了。在八号。”钟品往北墙望望，好像要望穿直接看到เ八号监房的铁门。“他怎么会”“事情闹得挺大，副使去岛上查案顺道去家里带少爷来县衙跟你质证，人来了就没回去。”钟็品想昨天中午倪副使来监房怎么เ没提这事？“老爷让你来做什么เ？”“老爷没让我来，我自己要来的。”钟茗坐在床边解开包袱，“哥哥晚上在这凉吧？我给你带了件厚衣裳。”钟็品不说话看着妹妹。“事情已然出了，不是你就是少爷，总得有个人担着。”“阿茗你不知道，少爷做这事瞒着我，我本来就是给冤枉的。”“你别说了，我知道。”钟茗把床头枕头上的枕巾铺铺展，把衣裳放到枕头上。“老爷在家怎么说？”“他说他就来县衙活动人保你出去。”钟็品脸上活泛了。“你被关进来老爷老夫人都挺着急。”“少爷在八号跟我就隔着几间，昨天我都不知道，那”钟็茗撩耳际的头发，坐正：“哥哥，我昨天回家给爹学了，爹让我带句话给你。”“爹知道我在这也挺着急吧？”“哥哥你想过没有，咱们是没事了，可再怎么เ回唐家呀？”“我不懂，——”“明摆着，咱们出去少爷就得在这呆着。”“”“哥哥，咱们吃的都是唐家的饭，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想不到เ。爹说让你想清楚。”“我已๐经帮他背了黑锅了！”“爹和九姑找到唐家了，老爷说再过两天就是老夫人寿辰，郑道大人来了就求他想办法。”“你们是想让我代他抵罪呀！”钟品恼怒了。“先让少爷出去。”“这是你和爹的主意？——如果唐家有办法少爷还能给关进来吗！”“那么好吧，会在堂上你就说是少爷指使你做的。”
第十三章第七十四节大堂审案
第七十四节大堂审案
钟茗站起身往监房外走。班头往南边指，“从那头出去。”钟茗刚想问班头八号在哪，刚才领钟茗过来的小厮从扇门里跑进来，“这位姐姐留步，倪副使说会升堂审案，请你去听听。”
钟茗在衙门口就看见贴出告示今日审淇澳岛唐家渔船私运鸦片案。告示前围着几个刚散了早市的鱼贩和挑担卖菜的。她吃惊非小。没想到เ这么快案子就上堂了。亏着自己今天来了。小厮领着钟茗顺着刚才的路转过影壁。个衙役在堂外擂起升堂鼓。“咚咚咚”鼓声敲得钟茗心个劲跳。她想着能见到少爷了。衙役领她走进公堂，指指东墙边的排木凳，“去那坐吧。”钟茗看见小友坐在几个脏兮兮的鱼贩中间朝她招手，走过去。“阿茗姐姐，见到钟老大了吗？”小友站起来问她。钟茗点点头拣最边张木凳坐下。
倪应龙走进公堂，在“明镜高悬”匾额下坐下。衙役两ä厢站立。公堂门口擂动的鼓声止息下来。
文书案前的书记员站起来：“本堂今日审理淇澳岛唐家渔船私运鸦片案。”
“来呀！带淇澳岛私运鸦片人犯唐淇籥上堂。”
“呜——”衙役喝起堂号。倪应龙扫眼旁听席看到钟็品的妹妹坐在里头。
唐淇籥被胡班头关进八号。那是间小班房。三个ฐ小流氓头天晚上被关在里边。这三个小流氓不算什么罪，是去洗浴中心按摩的班头遇上顺道带回来的。夜里值岗的班头手腕上缠着皮带揍了他们半天才去喝酒。三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个被铜扣抽在胫骨上瘸着走道。唐淇籥见他们七扭八歪斜靠着墙，阵害怕。晚半天三个人就给放了。唐淇籥个人呆在这间小号里没吃没喝，房间里没块木头片。唐家少爷很快就变成了挤在长途火车上的民工。到เ后半夜实在顾不了那ว么多了，两腿酸乏，当外头巡更的梆子声敲过二更以后他又饥又渴就瑟缩着坐到墙角。他稀里糊涂竟睡了觉。他正饥肠辘轳百爪挠心恨不得冲出牢房跑八百米，班头在外头喊“淇澳岛唐家人犯唐淇籥上堂！”
唐少爷走出班房。大堂外过廊上光线也不好，他跟着班头三绕两绕突然眼前豁然敞亮，前头正上方块大匾“明镜高悬，”正中桌几后面坐着个带官帽的人，方แ面阔颐，正是倪应龙。两列衙役执棒捉刀。他看见钟็茗站在过道边吃了惊。他扭扭脸见小友也坐在里边。他觉得自己走不动了。班头用木棒顶他的腰眼。“呜——”堂威喝起。
钟茗见少爷衣衫不整，脸色焦黄，难受得不行。她见旁边的鱼贩都看她，就坐下。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小友从没见过少爷这副样子，也愣了神。
“堂下可是淇澳岛人犯唐淇籥？”
唐淇籥觉得脊背上订了很多颗钉子，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给公子赐座”倪应龙抬右手。
衙役搬过张没有靠背的硬板凳。唐淇籥阵犯晕，被衙役牵着坐到凳子上。
“唐公子，水上缉私前日傍晚时分在金星门码头查获走私鸦片船，船系淇澳岛唐世贞家所有，驾船的是唐家船老大钟品。今天把唐公子请到这里就是想问个明白，望公子如实招来。”
“副使让我招什么？”
“唐公子，本副史问什么你答什么。你对家里渔船私运鸦片事知情吗？”
“不知道。”
“你说钟老大擅自使船运货没得到你的准许，是这样吗？”
“他没给我说。”
“有岛上证人说前天晚饭之后看到你和钟品起乘๖船离开淇澳岛码头。”书包网b2๐想百万\小!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