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禹王都将她当作汐筠郡主吗?——
李公公看着她如此,心中五味参杂,竟有丝丝不忍,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訾汐推拒出门,“李公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才穿好衣裳๙,李公公满脸喜色的奔了进来,“凤小姐,恭喜你蒙获龙宠。”
可是她仍旧紧紧闭着眼,柔嫩的唇瓣已被她咬得渗出血丝,就是不肯喊一句。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戌时三刻,訾汐与玉奴当值,站在圣天殿的寝宫门外,迎着风望着月,心中却在期待着子时的到来。亥时她当值完毕,便能速速回到纤尘院,准备古琴与衣裳,在夜深人静的湖边,为他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看着湘奴微微扭曲的脸,她笑道;“没有任何人能安排我的命运,我有权利ำ选择我的命运。”
又是一声低语,“该送往哪儿?”
“然后就是随我去陵王府探视你姐姐。”
良久,她的意识才渐渐恢复,合上手中的书拜倒在地,“奴婢叩见皇上。”
“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可那个他却不懂得珍惜,一次又一次的伤了她。”说到这里,他的手紧紧ู握成拳。
凌妃闻此言一张脸都绿了下来,瞪着端木矍正想要大发脾气,却见陵王与华王也步出御书房,顿时气焰降了一半:“本宫进御书房向来自由,这个ฐ丫头竟敢拦本宫!”
他直接插入正题:“汐筠郡主ว很讨先帝与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喜欢,她蕙质兰心,貌若天仙,聪慧善良,自幼便被接近宫中居住。还与我们一同听先生讲课,她总是第一个回答问题,几度要将我们比下去……”
独孤荀整了整衣袍,悠然转身,没有人看的懂他那令人费解的表情,以及嘴角边似笑非笑的弧度。
端木矍的双手握拳,一口怒气涌上胸口,大步上前也不顾她身上有伤便将她由床上拽起,目光愤怒,低声吼道:“凤訾汐,现在你的心里只有宫蔚风?”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李公公单手撑着疼痛的腰,口中哀痛连连。
无人回答。
“灵儿!”她奔出月华斋,冲远处那个被玉辇抬着去圣天殿的女子大喊一声。
她娥眉微蹙,望着凑到自己้面前的那碗孟婆汤,稍作犹豫,端起便饮下。或许,多喝一碗,记忆就能更加彻底的被扼杀,投胎重新做人。
“可是……”蓝贵人不死心。
“是。”
訾汐紧握成拳的手蓦ย然松开,也不再挣扎,只是全身开始瑟瑟发抖。这一幕,于她来说有着说不上来的恐惧,就像一个可怕的梦靥深深缠绕着她的记忆,心中ณ最深处的恐惧轰然爆发。她无力去承受,只能颤抖,只能惊惧,只能恐慌。
第六章:明珠惨死
就在此时,满脸泪痕的宫锦玉开口说话了,“据我所知辅政六王分为两派,一派以陵王独孤羿为首打着保皇派的旗帜,另一派以禹王独孤荀为首打着辅政派的旗帜ຒ,分别把持朝纲六年,多年来两方依旧势均力敌。与皇上的关系表面平静,实则势同水火,暗潮汹涌。在朝政上,只要六王不齐齐点头,就是皇上他都无法决策一件国事,而六王之间的矛盾早ຉ已日积月累,亦无法站在一条线上,以致于时常为一件事而挑起战火。”
“我不要。”她仓惶的朝床里边移动着,独孤珏却是一步步的逼近着,眼底有浓烈的邪冷之意,仿佛想要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她不禁暗想这男人虽然生得一副冠玉之容,眼神中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残暴之气,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秋末的雨冰寒入骨,狂风暴雨毫不留情的拍砸在她身上,激起一阵阵寒意。她一人独自面对着风雨的肆虐,纹丝不动。
突然,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明黄色的身影闯入视线,是皇上!
宫人小心的为皇上打着伞,而皇上的目光却是冷冷地盯着始终跪在雨中的訾汐,“即使你跪到死,朕也不会放过华王的。”
仿佛预ไ料到เ他会说这样的话,訾汐的神色很平静,至少…她为父亲做努力做过什么了。
“皇上,奴婢并不是为父亲求情而来。”
这一句让皇上微微诧异,剑眉微挑,等待她的下文。
“奴婢只是求皇上能将那枚石子还给奴婢。那…并不是奴婢的东西。”
独孤珏愣了半晌,才从衣襟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子捏在指间,“你是替宫蔚风求回它?”
“奴婢只是,不想再欠他任何。”訾汐这话说的极为平静。
“好一句不想欠他任何。”他喃喃一句,目光却深深的凝视在石子上那个ฐ“筠”字,把玩许久,眼神忽而转凌,将手中的石子狠狠甩在地上。
冰凉的雨水浸漫过那颗石子,訾汐俯身去捡,独孤珏却是冷眼凝望着她,那ว张苍白的脸露出惨淡的微笑。一双沧桑的眸子闪烁着让他熟悉的目光…这一幕就像多年前她跪在自己面前,乞求他收回封后圣旨,那双悲哀的眸子与现在的她如出一辙。
“谢…皇上…”紧紧捏着那ว枚石子,訾汐沙哑的谢道。话才落音,喉头一股滚烫的沸腾,瘦弱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冰寒入骨的凉气侵袭,身子一歪,便倒在大雨之中。
独孤珏想也没想便冲出大伞,直奔已๐倒地的她,将其横抱而起,将其搂进宫门。口中还焦急的喊着:“快传御医…”
已经昏死在皇上怀中的訾汐,就像是一个ฐ易碎的陶瓷娃娃,毫无声息,令人如此心疼。
而她的右手仍紧紧握着那ว枚石子,终不放手。